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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位兄弟，請問三號樓在哪裡啊?&rdo;旁邊突然出現一個帶著嚴重口音的中年男人。

陸上元抬手給他指路：&ldo;那裡。&rdo;

&ldo;我從鄉下過來給婆娘治病，第一次來京北，沒見過這麼大的醫院，謝謝你哩。&rdo;男人飽經風霜的臉上帶有幾分羞意，似乎是因為年紀這麼大了還迷路而不好意思。

陸上元仔細打量男人，注意到男人衣著樸素，外套袖口甚至都被磨爛了，腳上的深色鞋子也褪色了。

&ldo;我剛好閒著沒事，帶你過去吧。&rdo;陸上元對男人笑笑。

&ldo;謝謝謝謝。&rdo;男人十分高興，&ldo;小時候我媽給我算命，那大仙兒就說我命好，我以前還不信，現在想想，果然不差。&rdo;

&ldo;縣裡的醫院說我婆娘沒得治了，讓拉回家，我不信，帶著她來京北，這不活下來啦?&rdo;

&ldo;來的路上沒訂上票，好心的車長費了老鼻子功夫才給我們訂上了兩張臥票。&rdo;

&ldo;同一車廂的好心人見我是上鋪，特意和我換了位置，讓我方便照顧妻子。&rdo;

&ldo;我遇上的都是好人啊!&rdo;

&ldo;你妻子是什麼病?&rdo;陸上元問。

男人笑呵呵地說出一個名字。

陸上元腳下一頓，他雖然不太懂，可也知道，這個病不是那麼好治的，男人剛才說，縣裡的醫生說沒得治，應該是出於對男人家庭情況的考慮。

到地方了，陸上元還沒開口，男人便笑了：&ldo;就是這就是這!真是謝謝你啊小兄弟。&rdo;

陸上元忍不住問：&ldo;你們治病的錢……夠嗎?&rdo;

男人笑笑：&ldo;我把老家的房子賣啦!早些年打工還攢了點，現在還有吶!錢沒了可以再掙，婆娘跟著我一輩子沒享什麼福，結婚時說好了一輩子，咋能半路就把她丟了呢!&rdo;

男人對陸上元擺擺手，匆匆進進入大樓。

陸上元想到前不久網上的新聞，長嘆一聲，人跟人，是不一樣的。

想了想，他抬步走進大樓。

男人跑著回到宿舍，看到病床上已經醒來的老婆，笑著將一直揣在懷裡的雞腿拿出來：&ldo;快點，還熱乎著吶!&rdo;

女人一臉愁容：&ldo;浪費這個錢幹啥?我不喜歡吃肉!&rdo;

&ldo;欸!不喜歡吃也得吃啊!你忘了昨天我讓你看的圖片啦，身體裡的那個細胞多努力地攻擊壞細胞啊，你要多吃點肉，那個細胞才有力氣打架啊!&rdo;男人把香噴噴的雞腿放到妻子嘴邊，&ldo;聞聞，多香!我排了老長時間的隊哩!&rdo;

女人接過雞腿，輕輕咬了一口。

&ldo;好吃吧?&rdo;男人喜滋滋地問。

女人點點頭，將雞腿遞到男人面前：&ldo;你也吃。&rdo;

男人頭晃得跟撥浪鼓似的：&ldo;我吃過了呢!&rdo;

女人抿唇：&ldo;你不吃，那我也不吃!&rdo;

男人瞪眼：&ldo;啥?&rdo;

女人不為所動，男人嘆口氣，這才咬了一小口。

兩個人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把不大的雞腿吃完了。

女人吃過雞腿，沒多久就睡著了，男人小心地將妻子的手放進被子，看著日漸消瘦的日子，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帳上快沒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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