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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他唇邊浮上一抹譏笑,慢條斯理地道:「英國公是兩朝重臣,孤還是希望他能來。」
英國公蘇昭,是她的父親,被圈禁在崇文殿已有半月。
蘇慕宜撿起那份名冊,將上頭的名字仔仔細細讀了一遍,重又向他行禮:「妾的父親年紀已高,行事多有昏聵,希望陛下開恩,准許妾前去勸說。」
霍珣沒有表態,屈起兩指輕扣案沿,清脆的撞擊聲迴響在殿內,昭示著他在思量。
她臻首輕垂,雪白的脖頸彎折出秀美曲線,耐心而又惴惴不安地等待著。
其實她有些怕霍珣。
當初他以雷霆手段奪得皇位,底下自然有人不服。
為了以儆效尤,攻下皇城當夜,霍珣親手斬殺羽林衛武將十數人,頭顱懸在宣政殿前,淌了一地的血。
她親眼見著了那般場景。
這樣狠厲的人,實在難以應付。
約莫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才等來他的回答:「抬頭。」
蘇慕宜不敢忤逆,於是撞進那漆黑如寒潭的眸中。
大抵樣貌隨了生母薛貴妃的緣故,他長得很是清雋,斜飛入鬢的劍眉下,是一雙鳳眸,眼尾狹長,挑著一抹微紅。
看了一眼,蘇慕宜旋即移開視線,他生了副不錯的皮囊是不假,可這人暴戾冷血,三番五次將她玩弄於鼓掌間,她對霍珣沒有什麼好感。
霍珣轉身進了內殿,蘇慕宜仍跪在地上,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直到近侍過來,低聲道:「蘇娘子,陛下召您進去。」
那近侍是宮中的老人,眉眼生得十分和藹,蘇慕宜認得他,約莫是叫王允。
只見他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欲言又止,終究什麼也沒有說。
蘇慕宜起身去了內殿。
新帝不喜女子近身侍奉,她有段時間沒來過這裡了。
內殿陳設煥然一新,從前的屏風、小榻、書案都換作了小葉紫檀木打造,古樸大氣,隱隱帶著一絲沉鬱。
博山爐里吐出裊裊白霧,是太醫署特意為霍珣調製的藥香,然而她覺得有些喘不過氣。
近侍輕輕掩下帷幔,退守至外殿。
眼前的男人絲毫沒有要主動的意思,蘇慕宜只好自己動手,因太過緊張,加之那衣帶系得緊,她試了好幾次都沒有解開,反倒弄成了一個死結。
霍珣冷冷旁觀,覺得她蠢笨。
耐心耗盡前,行到她身前,嘩地撕開衣裳,露出那藕合色抹胸。
蘇慕宜驚得汗毛倒豎,貼著背脊骨生出一片細密顆粒,她從沒有和霍珣這樣近距離接觸過,下意識便要將他推開。
素手微抬,旋即又垂在身側,她極力讓自己看起來順從一些。
守在殿外的近侍聽到了這清晰的裂帛聲,不久之後,滴答雨聲被其他聲音蓋過,曖昧氣息在空寂的大殿流轉。
到了後半夜,裡頭動靜方歇,那近侍垂手侍立,眉眼低垂,恰到好處地掩住了眸底的滔天怒火。
翌日清早,蘇慕宜乘小轎離開紫宸殿,依然穿了那身雨水打濕的衣裳。
秋露接到她,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小娘子可算回來了。」
見她衣裳濕透,鬢髮微散,眼底浮著淡淡烏青,便知昨夜定是淋了場雨,也沒睡好,秋露忍不住紅著眼圈,小聲嘟囔道:「陛下也欺人太甚。」
「想活命,就只能如此了。」蘇慕宜苦笑道,「有熱湯麼?我想沐浴。」
秋露吩咐下去,很快內侍將熱湯送到淨室。
她泡了個熱水澡,卸下疲憊,未等長發乾透,就闔眸陷入沉睡。
這一天一夜過得提心弔膽,她幾乎拼盡全力,才沒有讓自己在霍珣面前流露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