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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要折寿的。”见他眼中泪光,一肚子的疑问几乎要脱口而出,却不知怎么停住了口,凝视着他躬身退步,蹒跚而去。
进殿,通传的是小太监胡世杰,平素能说会道的一个人,今日没嘴葫芦一般瑟缩着去了。冰儿心里一沉,感觉要糟糕,可既然已经回来通传了,又收不回来,只好惴惴地等着。暖阁外,宫女太监远远地垂手立着,大气都不敢出,冰儿就料定今天又没有好话听了。通报进了暖阁里,乾隆面无表情,坐在条炕上飞笔批着奏折,从他急躁的动作中可以感受到充斥一屋的令人窒息的气氛。冰儿先还高高兴兴的,回来见了张廷玉,心一个下坠;进了九州清晏殿,心再一个下坠;进了暖阁,心坠到最底端。她小心翼翼扶膝请安,乾隆正想找出气筒找不到人,火一下子发到冰儿头上:“你还晓得回来!?也不看看几更天了?!……”
冰儿现在也学乖了,索性双腿跪下乖乖地听乾隆发了好大一通火,只要不顶嘴,除了耳朵,就不会受罪。乾隆发作了半天,终于吐了口气平静下来。恰好外面送来晚上的点心,冰儿忙主动把熬得粘粘的莲子银耳汤端来,小心地盛了一碗,送到条炕前,不似以往一般随便放下,而是恭敬地跪下捧上去。乾隆瞧着她,神色有些复杂,好一会儿长叹一声道:“起来吧。……朕心里火气大得很,也不全是为你。……‘人心不可测’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呵!”
冰儿不明白乾隆说的是谁,只轻轻道:“刚才我见张相哭来着,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别提他!”乾隆又一高声,道,“朕恼的就是他!”
“他?”冰儿更不明白,张廷玉是三朝老臣,她耳朵里飘进的关于他的都是好话,都说他自康熙朝从政,向来谨守本分,认真办事,从不多嘴,也从不手长,平时乾隆很尊敬他。
乾隆正在怒极之时,找到一个倾诉口,便连珠炮般道:“本来看他娴于笔墨,看他历任几十年,当作鼎彝古器陈设着他,他旅进旅退、毫无建白、毫无赞襄,朕也姑容了他。给他配享太庙,封为伯爵,是旷古未有的奇恩,他走得动、坐得起、吃得进、拉得出,倒想偷太平、回家养老!几次三番地求,朕就准了他罢,他还不满足,要把伯爵袭给他的儿子——他没点滴军功,还敢求爵?朕问他谁可继任,他就推荐自己的心腹汪由敦——那个没本事没能力、除了勾营结党之外什么都不懂的废物!平日价说自己‘淡泊’、‘谨慎’,听说别人参他,宰相风度也不要了,趴到朕这儿来求朕不改先帝遗命,让他死了进太庙吃冷猪肉,朕答应他,他倒连谢恩都懒了!”乾隆数落上一大串,不顾下面冰儿懵懵懂懂什么都没听懂,又恶狠狠道,“他志愿已遂,没有可图的了,就一心想了荣归故里安度晚年,什么国家、社稷一概不问,朕要这样的臣子作何用?!……昨天超勇亲王策凌去世了,他也是配享太庙的——也只有他这样忠荩为国的征战名将才配配享太庙!鄂尔泰开辟苗疆让他配享已属过优。张廷玉毫无建树,反而对战死臣子幸灾乐祸,他也能配享?!——朕已命削去张廷玉伯爵,让他自己比较比较,他应该配享、不应该配享!”
平日都称字“衡臣”,今天直呼其名“张廷玉”,圣眷如何可见一斑,乾隆积蓄已久的对张廷玉的火气此时全发了出来。这般处置是极为刻薄无情的,难怪年逾古稀的张廷玉会老泪纵横。冰儿轻轻叹了一口,也不知心里到底是悲是忧是惧。乾隆好一会儿没说话,缓过气来和声问:“你刚才说——他哭了?”
冰儿点点头。
乾隆下地原处踱了几圈,暴怒的神色突然淡了许多,长叹一口道:“老糊涂老糊涂,人一老就糊涂!朕小的时候,他还是朕的御定师傅,虽说教的课不多,但他拉着朕的手和朕说做人的道理朕到今天还记得,那时朕还是皇孙呢;朕刚登基,他忙前忙后不知疲倦;朕要嘉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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