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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後來桓溫幾次北伐失利,威信大失,加上謝家為首的等眾門閥士族扶持司馬氏,此時的晉王朝早早便是桓家的了。為什麼謝幼安對陸恆的態度,這般捉摸不透,甘棠好像隱隱明白了些。
「這樣做只會遭官家忌憚,甚至連我謝家不會願意。」謝幼安沒有直接回答她,只是微笑道:「吳郡的門閥士族亦不是容易糊弄的,且靜待陸恆的打算吧。」
「女郎,萬一吳郡士族真的支持將軍北伐?」
「那就北伐吧。」謝幼安輕嘆了一口氣,「舉目見日,不見長安。北伐也沒什麼不好的。」
「可是女郎……」
「我知道。此事太過困難,所以北伐是不會成真的,萬一吳郡士族真的被說服了——」謝幼安沉吟一下,搖頭笑道:「那就到時再說罷。」
「那女郎明日還去陸府嗎?」
「去啊,為何不去?」陸恆明日便要回建康城,陸家想要為他設宴。謝幼安若還不登門拜訪下,便是失了禮數了。
甘棠遲疑許久,終究還是問了出來:「女郎莫非是想要幫將軍謀劃?若是將軍有女郎的相助,北伐之事定能成。」
「甘棠你太高看我了。」謝幼安臉上帶著淡笑,道:「且不說我有無這本事。但憑北伐對整個北方士族,甚至是連我陳郡謝氏在內,幾乎沒有半點好處。我能怎麼幫他?」
「那陸將軍此次來吳郡,註定無功而返?」
謝幼安若有似無地嗯了聲。
翌日,謝幼安隨著陸恆一起去了陸府。
吳郡陸氏擁有良田萬頃,童僕成軍,部曲萬數。府邸曲廊蜿蜒,景色秀麗,占地也要兩百多畝。謝幼安和陸恆在前方婢子的引領下,來到陸府的會客堂。
屏風前,一老者背對他們,在欣賞屏風上的畫。
謝幼安上前斂袖,行了一禮,道:「陳郡謝氏幼安,拜見陸使君。」
陸納聞言轉過了身,細細打量她後,面露驚異地道:「你是那日江面上拂琴的小娘子!」
「正是晚輩。那時初來吳郡,見山湖風光秀麗,便興起彈了一曲。」謝幼安笑道。
「小娘子琴音甚妙,不負盛名。」陸納指了指面前屏風,卻忽然問道:「能否看出這是誰的畫,好在哪兒?」
謝幼安瞧了一會兒,旋即認了出來:「顧長康早年的畫中,竟然有如此大的一面屏風。世人只道他精於人像畫,沒想到繪這五禽六畜也傳神得很。」
「畫人前必得先習死物禽獸,否則怎麼遷想妙得。」陸納笑道:「可知此屏風中的畫,不俗之處在何?」
謝幼安聞言又細看了遍屏風上的畫,本以為妙在畫筆傳神上。眸子掃過右下處青黛淡掃的犬,她忽然悟道:「六畜里的犬是老莊裡的芻狗。」
陸納禁不住頻頻頷首,又考她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何解?」
謝幼安思考了一瞬,便立即答道:「天地任自然,無為無造,萬物自相治理,故不仁也。」
「此畫中筆法如何?」
「筆跡周密,以形描神。」
「那此屏風題字又如何?」落款只是幾個字的年份罷了,這都要讓謝幼安來評價下。
「雅重之氣發於筆端而有典則,亦足以昭示於世也,堪得上品。」
「小女郎看出是我陸家人題的字了?」陸恆臉上笑意難掩,既有無限惜才之意,心中卻又止不住的嘆息。想他吳郡也算鍾靈毓秀,物華天寶,怎麼便沒有這樣才氣逼人的女郎。
上個名驚江左的才女謝道韞,也是陳郡謝氏的芝蘭玉樹。謝家果然人才輩出。
他連續幾問,幾乎要將琴棋書畫教考了個遍。若非神態鬆散和藹,簡直像是要故意難住謝幼安。最後又道:「小女郎棋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