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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男子汉了!……我那时还小么,没有经验,一不留神儿我没钻好,就掉地下了么!”
一个班的战士蹲地上哈哈大笑,热水喷了一地。
贺少棠眼神一眯,眼角都笑出皱纹:“这事儿没人有经验。”
孟小北:“下回就不磕地上了。”
贺少棠乐:“你就没下回了!广利,当初你怎么钻的?”
广利:“别问。”
贺少棠专逗老实人:“甭不好意思,给我们谝一谝。”
广利低头掰手指,粗声道:“饿哪知道!回头问问俺妈!”
孟小北终于绷不住,不装蒜了,也跟着乐出来,暴露出又霸又怂的本性。贺少棠这时才烧出一大盆热姜水,为孟小北胃里灌一半,另一半泡脚,蹲下来给孩子揉脚丫。白脸唱完,该唱红脸了,硬招使完再来柔情攻势,这才叫做攻心战……
孟小北让这人搓着,浑身立刻就热了,汗珠洇湿棉袄,鼻尖上一滴热汗,吧嗒,滴到少棠鼻子上。
他坐在床上,低头看,贺少棠正好一抬头,擦汗,继续给他搓脚丫,怕他在山里冻坏。
少棠不耍贫嘴埋头干活儿的时候,视线安静,嘴角沉默……
部队战士吃得简单,艰苦,一个大铝盆里是满满一盆馒头和锅盔,粮食管够,另一铝盆是胡萝卜烧土豆,就油泼辣子。
贺少棠瞧出来了,问:“孟小北,不爱吃萝卜?”
孟小北一撇嘴,表示出对一切萝卜土豆块根类蔬菜的深恶痛绝:“……叔叔,你这就没羊肉吗?”
贺少棠说:“羊肉?没有。”
“我们几个不放羊,我们‘放狼’。狼倒是不少,后山上有的是。你吃狼肉吗?”
孟小北毫不客气:“你会做狼肉?你逮来我就吃。”
少棠哼了一句:“我算看出来了,你小子就是狼。”
一伙人用馒头蘸辣子吃,贺少棠直接拿勺子舀,大口大口嚼辣椒,满嘴冒红油。
就这工夫,又有人从外面回来,是他们班战士小斌。
小斌呆呆站在门边,帽子都撇丢了,怀里抱着一动不动了无生气的一条大狼狗,神情极其悲伤沮丧。
少棠从地上缓缓站起来:“小斌,怎么了?”
小斌声音里带着哭腔:“少棠……二宝死了!”
一屋人都站起来,“二宝”是他们班养的放哨的狗。
小斌年轻,圆圆脸,哭起来泪花在眼眶子里打转:“我刚才去找,从河沟那个潭子里捞出来的,已经没气儿了,呜呜呜……”
少棠:“它怎么能掉那个水潭里了?”
小斌:“水里有鱼么,可能想捞鱼吃。”
少棠:“这吃货,不会自己游上来?”
小斌抹抹眼泪:“水忒冷了,都结薄冰了,可能冻抽筋了缠鱼线上了没爬上来呗!……呜呜呜……”
这狗是他们班的宝贝儿,当孩子养的,每回从队里领了肉回来,都把边边脑脑省下来给狗吃。贺少棠每回上山巡哨都带狗开路,他是他们班公认的“大宝”,他的狗因此得名“二宝”。
小斌那小孩儿坐火炉边得瑟了几滴马尿,焐暖和了,问:“少棠,这狗咋办,咱把它葬了吧。”
贺少棠抱着去世的二宝抚摸片刻,蹲坐半晌无言,侧脸线条冷峻沉默,突然说:“葬了可惜。”
“拿锅炖了吧。”
贺少棠咂吧咂吧嘴。
他这一句话,一屋人都炸毛了,你要把咱的狗给炖了,吃了?!
小斌把狗死命搂在怀里,摸着仿佛还有一丝体温:“贺少棠你他妈才是个吃货!!!”
“这是咱们这两年一口一口喂大的、养的狗!……不是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