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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近了,她看不到他的神色,卻能感受到手下的肌肉好像比剛才更緊繃。
封雲挽稍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於是她試圖退開,但酒精減緩了人的行動力,雙唇合上的同時,卻也從他下巴處匆匆擦過。
就像,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封雲挽清晰地看到,那一瞬間,他眼睫顫動,完美表象出現一絲裂痕。
就像平靜的湖面,被丟進了一顆石子,激起陣陣波瀾。
又像一根針,終於將裝滿了尷尬、憤怒等等各種情緒、已經沒有任何餘地的氣球扎破。
「砰」的一聲。
封雲挽突然覺得有趣起來。
她本來最討厭的,就是他這種人見人夸、處之泰然,卻極為虛偽的完美表象,所以此刻借著酒勁放飛自我的她,迫不及待想順著那道裂痕,徹底將他的外殼撕開,看他慌亂、看他生氣、看內里的他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混蛋樣子。
這是她曾經最經常做的事情。
她漸漸分不清自己身處何年何月,眼前的人,也仿佛並沒有多年未見,而就是以前那個,每天和她針尖對麥芒的景延。
於是,她再度湊了上去。
景延已經做好了再被咬一次的打算,卻沒想到這一次,她的目標不在下巴,而是拉著他身上的黑色領帶,往下一扯。
徑直咬上了他的唇。
景延垂在身側的右手不自覺握緊,卻最終,只是雙唇緊閉,沒有回應。
他的唇軟軟的,和他強硬的態度截然不同。
她再度退開,靠在牆壁上,歪著腦袋,在看到他明顯涌動著情緒的雙眸時,得逞地笑。
微醺讓她的眼神變得越發勾人,一顰一笑,都像是催化劑。
臉側剛才被濺到幾滴水,順著臉頰輪廓,滑落到下巴,最後低落在景延的右手背上。
空氣仿佛凝結成固體,將倆人凍結在其中。
「咬這兒就夠了?」他的喉結輕滾,不怒反笑,低沉的嗓音在這狹小的浴室里發酵。
就像陳年的酒,醇香濃烈,沁人心脾。
封雲挽舔了舔唇,回憶起剛才雙唇觸碰的滋味,醉醺醺的腦袋突然覺得有點上癮。
明明一開始只是想氣他,此刻卻不知為何,行為逐漸不受理智控制。
「不夠,我想咬這兒——」她鬼使神差地踮起腳,湊近他耳邊,灼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耳垂,她的右手,從他半濕的襯衫下擺探了進去,溫熱的指腹,輕輕摩挲過他的腰側。
「景延,我記得你這裡,是不是有顆小痣?」
四周陷入安靜,只剩下積水流入管道的聲音。
兩三秒的間隙後,他姿態強硬地奪走了她的呼吸。
倆人唇齒間的酒味,相互碰撞、融合,最後像煙火被點燃導火索,轟一下炸開,照亮漆黑的夜。
好像慢慢發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但封雲挽發現自己居然並不想讓他停下來。
她清楚此刻體內涌動的是什麼,不論前因,不問後果,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所謂「欲望」。
至於為什麼是現在,為什麼是在景延身上,她說不清楚,也不想去細想。
冰涼的水,漸漸升溫,浴室里水汽氤氳,倆人像被罩在一個磨砂玻璃盒中,連帶著一切曖昧的聲響都被鎖住。
過了許久,臥室的窗簾突然被人拉上,吊燈暗下,只剩下床頭一盞昏黃的小燈,透出微光。
封雲挽被人掐著腰抱起來,不算溫柔地按在了床上。
他的眼眸里似有怒氣,也有壓抑,還有一種,接近無可奈何的妥協。
封雲挽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笑的時候眼尾微微上翹,像電視劇里的妖精,引著書生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