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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窈上了轎,隊伍便自照水巷東頭出,一路招搖了大半座城,偃旗息鼓停在了賀府西北偏門,隔著蓋頭隱約能聽到些前頭的熱鬧。
但那些熱鬧同她是沒有關係的,正妻齊氏出身勛國公府,親姑姑乃是當今太后娘娘,相府與國公府結親更由皇帝親自下旨賜婚,如此盛大隆重只越發顯得溫窈的存在突兀。
府中給她安置的是處僻靜的素心院,院門前等著一位張嬤嬤,專程來傳賀老夫人的話。
「這府中說大不大,未免抬頭不見低頭見惹得大家心裡都添堵,還請姨娘委屈些,今後若無要緊事便在月關門以內行走,互不相見,對彼此都好。」
觀靈送張嬤嬤出了門,回頭黑著臉替她抱不平,「都什麼人呀,說得像是咱們願意來這破地方似得,還不讓出月關門,她怎麼不看看那月關門就在院門外五十步,鳥蛋大的一點兒地方,是想把人活活憋死在這兒嗎?
溫窈沒搭話,雲嬤嬤扶她往床邊落座,皺眉覷了觀靈一眼,「禍從口出,在人家的地方勿要給姑娘惹是非。」
「可嬤嬤您瞧這兒哪裡還有旁人啊……」觀靈努努嘴。
這話倒沒錯,院子裡攏共只有溫窈、雲嬤嬤、觀靈還有個小丫頭月牙兒,都是自己人,連個外人的影子都瞧不見。
但沒有人也好,清淨。
當初同賀府退婚鬧得有多麼難堪,溫窈自己心裡最清楚,如今卻偏偏世事無常教她再落進賀府中,此番境況哪裡能指望任何禮遇。
雲嬤嬤蹲下身給她理身上繁重的喜服,臨起身前,握住了她的手,「沒事,今晚前頭有正喜會,相爺不會來的。」
溫窈嗯了聲,聲音倒還平靜。
其實已經進了府,過了今晚也還有明晚,過得了初一過不了十五,她已成了賀蘭毓的籠中雀,在乎這一時半刻又有什麼用?
幸而這晚直等到夜半子時,前頭的喜會約莫已散場,素心院始終沒有人踏足。
溫窈好歹鬆口氣,喚了觀靈進來伺候沐浴更衣。
卻沒成想一顆心落回實處不過片刻,她靠在浴桶邊閉目養神時,忽地聽見觀靈仿若見鬼一般猛然抽了口氣,手中的香膏盒子掉在地上滾出一連串悶響。
她睜開眼,順著觀靈的目光看去。
不遠處畫柱帷幕下,賀蘭毓身著殷紅如血的喜服立在陰影中,玉帶橫腰身形頎長,眉目間桀驁藏鋒凌厲不顯,倒顯出一副靜水流深、浩瀚似海的假象。
「誰准你將喜服換了?」賀蘭毓望著她眸中晦暗,遮在陰影中更教人看不清。
溫窈胸腔中騰騰鼓動起來,蹙著眉一時沒想起來回話,先下意識收回了露在外面的手臂,復而抱臂往水下瑟縮了些。
賀蘭毓大抵沒心思同她多費口舌,打發了觀靈出去,提步往幾步外的交椅上落座,抬手一指面前衣架上的喜服。
「去換回來。」
溫窈蜷在浴桶里,全身不著片縷,如何能挪動半分?
她透過眼前氤氳地水霧,能看到賀蘭毓懶散靠在椅背里,垂首把玩拇指上的碧玉扳指,目不斜視,仿佛極有耐心的在等。
「煩請相爺先出去。」溫窈戒備道。
賀蘭毓聞聲抬起頭來,目光波瀾不興地在她面上掃過一回,忽而勾唇,「有什麼區別?縱然迴避了眼下,你又打算怎麼迴避接下來的一夜春宵?」
溫窈臉頰灼灼燒起來,雙手在水下握緊,「相爺若不出去,我不會換。」
屋裡燈火幽微,賀蘭毓雙眸微眯瞧她半會兒,並不言語。
溫窈心頭忐忑,畢竟他若用強,她也毫無辦法。
但幸好,片刻後他從椅子上起身靠近浴桶,粗糙的大手捏住她後頸,指腹撫了撫她耳後嬌嫩的皮膚,提醒句:「別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