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頁(第1/2 页)
「既如此,」謝灃手指輕輕扣著木案,傳一旁仵作上前,「瞧瞧這幾人晌食都吃了些什麼。」
仵作上前,與幾人各灌了碗藥,有衙役臨時搬了木桶上堂,不一會兒功夫,這幾人就開始一同抱著木桶嘰里哇啦開始吐。
堂上登時酸臭熏天,莫說是圍觀百姓,就連田大人都捂住了口鼻往後撤了好幾步。
仵作在一旁倒看得津津有味,待幾人吐得差不多,開始盯著木桶「報菜名」,「王爺,從桶中情況看,有蒸肘子、燒鴨、鹵豬肝等葷食,卻是不見尋氏方才說得那兩樣菜,大約是已經消化了。」
謝灃點頭,又看向那幾個吐乏了力的人,「招吧。」
那幾人沒想到情勢急轉直下,不停向田大人遞眼神,田大人自然是不敢接,可這些眉眼官司都被謝灃收到了眼裡。
見他幾人不做聲,謝灃一拍驚堂木。
那幾人湊到一處,瑟瑟縮縮、竹筒倒豆子一般將「嫉妒尋味小築生意,便前去找茬」招了出來,只沒供出望京樓。
謝灃如何不知這些,也早已猜出後頭是何人運作了,仍讓他們招不過是借這些人的嘴洗去尋月棠身上是髒水罷了,待人說完隨即冷臉判案:「賠償尋味小築一日經營所得,各杖十。」後便拂袖退了堂。
已到了後堂,仍能聽到百姓的喝彩與滋事者的哀嚎,謝灃不禁想:不知她在做什麼?可還在哭?
「田大人,」謝灃突然住腳,看向身後田金堂,「如今時代,聖人英明。可再沒有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的說法了。」
田金堂擦著冷汗,連連應聲,「下官,下官知錯了。」
謝灃點頭,轉身走了。
前面衙門,尋月棠不願看人受刑,擦著淚往外走,阿雙一把抱住她,在她耳邊又輕又喜道:「今天竟是謝將軍斷案,怎會如此巧?」
「他們為什麼叫三哥王爺呀?」
「謝將軍本就是咱們涼州的平北王謝灃啊。」
尋月棠大驚:「你說誰?謝灃?」
三哥,竟然是書里的那個大反派嗎?尋月棠感覺自己心裡某處如同土崩,一寸寸裂開,從裂隙中不斷冒頭的,全是拜原書所賜的恐懼,半晌才拉了拉阿雙,「走罷,回家去了。」
謝灃回府後就換下了那套扎眼的飛魚服,重換了身素布棉袍,按著府里人給的地址往尋味小築去。
進門後,阿雙指了指後院:「阿棠回來後就將自己鎖到了屋裡,一直在哭,我喊她不聽。」
「大約是真的嚇到了,」謝灃嘆了口氣,「我去看看。」
他站在尋月棠門口,輕輕叩門,「月棠,我是謝三。」裡面人聽了,並未出來開門,只是哭聲較先前更大了些。
「當日我並非不告而別,」謝灃又道,「我曾去西苑找你,但見你已然歇下,實不忍打擾。」
尋月棠才不是因為他不告而別生氣,她只是在用力、用心地去回憶原書劇情,為何說三哥是反派?他可曾做過什麼天怒人怨的事?
想了半天,卻發現原書中甚至沒有對謝三哥的直接描寫,所有的「反派」言論都是出自於原書男主賀嶠和他的屬下,甚至連三哥身故那章,也只是一句「謝灃死了」,沒有更多描寫。
但就她與謝灃幼年、現在的相識時日來看,「謝灃」該不是書里寫的那樣。
是該信自己的判斷?還是該信書里的描寫?
尋月棠一邊哭一邊想,久久不得結果,久到外面天色轉黑,久到冬夜突然落雪。
「相信自己一次,可以嗎?」尋月棠聽見自己輕輕問自己。
「好。」
自問自答後,她決定去找謝灃,打開門後,就見謝灃仍站在門口,肩頭已落了薄薄一層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