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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事嗎，當然是三十哩吃碗肉‐‐還用說：大夥把六個鳥蛋分享掉嘮。儘管狼多肉少，一人才分得指甲蓋那麼大一丁點兒，但都還象品人參果一樣高興和受用。

中青年都下地幹活去了，村中剩下老年人和小孩。小孩們在村中玩耍，有時玩著玩著就玩出矛盾來。

縷縷陽光象無數隻無形的手，對孩子們滿臉周身的撫摸，舒服極了。老年人們靠在遠處的南牆下，有一口沒一口地吧嗒著菸袋鍋子。這時老岳走過來，老溫喊：&ldo;來呀，叫化子曬太陽‐‐享天福嘮!&rdo;老岳風趣地回道：&ldo;九九八十一，窮人靠牆立。凍也凍不死，就是肚裡飢。&rdo;&ldo;放了河水不洗船?不曬白不曬嘮!&rdo;老任也跟後吟了一句。

巴山的妹妹巴女、黑太陽的妹妹關靈珠以及肖芽茬、賀照醒也都分到了一份鳥蛋，吃完後，三個女孩開始擺弄照醒的頭髮。她們把照醒的粗辮子拆散，梳成一掛飛流直下的瀑布，黑色的。照醒的頭髮太好了：黑油油、濃鬱郁的，太陽一照，光可鑑人。

小芽茬說：&ldo;我來學編辮子!&rdo;可是她編了半天也編不好，於是問巴女和靈珠：&ldo;怎麼編唦?&rdo;巴女答道：&ldo;那還不容易，看我給你做示範。&rdo;她就一邊編一邊講解：&ldo;看，就這樣，分三綹，三編二，二編三，然後&rdo;她的話還沒講完，誰知道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了，在一旁氣壞了一人。只見玩得好好的靈珠的臉像門帘一樣，吧嗒撂下來。她把手裡的一綹頭髮一甩，冷不防地把照醒掀倒在地，自己坐到椅子上，伏在椅背上劇烈地抽搐起來。她的眼淚像打開了水籠頭一樣，嘩嘩流，卻又剛好落在一個螞蟻洞口，淋得群蟻&ldo;手足&rdo;無措，滿地亂竄，碰頭撞肩者比比皆是。

黑太陽看著妹妹哭得如此傷心，哪裡還壓得住火氣。他雙拳緊握，小嘴緊繃，以怒目直射巴女，叫道：&ldo;你媽才三變二，二變三吶哩!&rdo;巴女這才意識到，無意之言碰到了別人的肺管子，說到了人家犯忌諱的事了。倘若她說&ldo;我根本沒那個意思&rdo;也就沒事了，誰知她卻偏不這樣講，而是針尖對麥芒地說：&ldo;事實勝於雄辯，誰媽做的好事誰知道，有眼沒盲、有耳沒聾的人也都知道!&rdo;這句話猶如火上澆油，激怒了正在抽抽搭搭的靈珠，她&ldo;嗵&rdo;地站起來，兩步衝到巴女面前，&ldo;冰乓&rdo;，就給了她一巴掌。

巴山見他妹妹吃虧了，忙過來助拳。黑太陽一見，也不閒著，縱身加入戰團。廝打了一陣子，巴山覺得他一隻赤手不占便宜，眼一環顧，看見攪鳥蛋的枝條還在桌上，抓起來抽打黑太陽。黑太陽呼道：&ldo;就你會用武器?&rdo;把桌上的半塊石灰搶到手裡，照准巴山的面門砸去。在一團白煙裡邊，巴山發出悽慘的叫聲：&ldo;哎喲我的媽呀，哎喲我的眼啦!&rdo;等煙塵落定，大家看見巴山蜷縮在地上，一禿腕和一隻手捂眼，哀號不已。

要是有點常識，趕緊弄大量的水幫他沖眼，視力或許能保住，可孩子們哪兒懂這個，都圍著他蹲下，撫摸他，安慰他，都沒想到後果的嚴重性，只想著過一會兒他自然就好了。也難怪，孩子們平時玩耍，眼裡揚灰迷渣的回數多著呢，哪一回也沒把眼睛弄瞎。

不巧的是，剛才群鳥在巴山眼上啄了傷。假若在傷口上撒鹽，那滋味就夠難受了，巴山的紅傷上，現在卻是被更有腐蝕性的石灰灼燒著，那痛苦就更大了。

等老人們把他們的家長從地里喊回來，再把巴山送到十五里外的醫院，已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機，醫生宣布：這位小患者的眼睛是王瘸子的腿&d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