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3/4 页)
因着被她发现了丑事,毛氏先下手为强,下药将她软禁在屋里。
手腕有些木木的疼,王姝缓缓吐出一口气。
上辈子最大的不甘心,大概是她即将成功的杂交稻实验。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获得的知识,王姝花了十几年才收获一小袋杂交稻种子,就这么烂在了荒宅的角落里。
烦!
脑袋突突地跳,王姝蹙着眉。上辈子的种种如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流转,不知不觉,窗外的天儿暗沉下来。
回过神来,两条腿有些发硬。
晃晃悠悠又躺回榻上,明明过去不算太久,很多事情记忆都模糊了。
依稀记得毛氏是想折辱她出口恶气的,却又不敢真伤她性命。除了头两日在她的吃食里放药,后面不敢放了。她如今这般虚弱,纯属是饿的。
被软禁的这些日子一日只有一顿,吃的还是稀粥。连着几日饿,是个人都得虚。
身上正打着摆子,外头好似有什么人来了,说话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几道脚步声靠近:“人在屋里呢太太,你可小心点儿,这里有道坎儿。今儿一天都没动静了……”
说着话,垂落的帷幔被人骤然掀起,几个粗壮的婆子涌了进来。
人群中央,一个三十上下的妇人被小心地搀扶进来。
上身秋香色绣银白撒花缎子夹袄,相了一圈兔皮毛边儿,下身罩着藕色马面裙。一身光鲜,衣料簇新。丫鬟拖了一把椅子过来,那妇人跟老封君似的昂着下巴坐下去。
王姝爹在时,毛氏是从来没有这幅姿态的。
在王姝的记忆中
() ,毛氏虽是继母,但十几年从来都低眉顺眼的。平日里两人见着了,嗓音细细怯怯的,比父亲院里伺候的管事妈妈姿态还低。毛氏的衣裳也大多朴素,深色的,半旧的,都不拘,端的一副小媳妇姿态。
突然见她这走哪儿都前簇后拥的女主人架势,王姝都没反应过来。
染了豆蔻的手捏着帕子,按了按嘴角。毛氏脸上上了妆,一改怯弱姿态,妆太浓倒显得几分风尘。她眉尾一挑,斜眼瞧向榻上躺着的人。
难为她这么大肚子还跑来跑去,此时她脸上的得意是半分没遮掩。
“姝姐儿,你也该懂点儿事了。”
毛氏不年轻了,怀着孕,精力极差。厚厚的脂粉遮掩也遮掩不住脸上的疲态:“你爹不在了,家里家外都指望着我。我一个妇道人家,本就柔弱。管着偌大的家业,还得关照你。都是一家人,我好了,你才会好。你这成日里跟我作对,败坏了王家的名声,于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饿你几日,权当是给个教训了。”肚子的事儿已经被王姝知晓,毛氏干脆不藏了。不过这会儿坐下,还是下意识拿手挡着,“往后你再这般犟,就别怪我当后娘的心狠了!”
说罢,她目光凌厉地扫了一圈,屋里几个婆子缩着脖子都低下了头。
“我瞧你也冷静了许多。你们几个给她好生拾掇一番,”毛氏心里头犯恶心,一直拿帕子掩着嘴,“我也不是那等没良心的人,真看着继女死。”
“收拾好了,就来前院。商铺的掌柜们过来了,一会儿小心着点儿说话。”
扔下这句话,她扶着丫鬟的胳膊慢悠悠地走了。
王姝盯着她的背影远去,扯了扯嘴角。笑了一声。
说起来,她的性子里,确实是有那么点清高在的。毕竟从来不缺钱。亲爹偏心,给她的私房多到只要她未来夫婿不赌不嫖,够她一家子衣食无忧到老。所以毛氏搞宅斗,她觉得烦。图省事儿便做了取舍,抛下这些污糟事儿跟顾斐进了京。
结果证明,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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