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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志的演員用小毛巾按著額頭,神情憂鬱地低頭看著吧檯。
奏子很想給他一個良心建議,既然不得志,就不要再學年輕偶像的裝扮。
&ldo;這種時候還在店裡的,通常都是怪胎。&rdo;
這個怪胎女酒保完全把自己置身事外。
&ldo;等一下就是末班車時間,店裡會安靜許多。&rdo;
奏子一看時鐘,已經快十二點了。
都築未步把肩上的刺青是假的這個秘密告訴自己,也發現她的情緒很容易激動,不知道是不是像她父親?
奏子決定把這些當成是今晚的收穫,先行離開。
&ldo;那我走了。&rdo;
&ldo;對啊,女生一個人來的時候,最好只喝一、兩杯,不然又會遇到那種人。&rdo;
結帳是一千九百圓。奏子不知道在酒吧喝了兩杯雞尾酒,這樣的價錢算是便宜、還是貴。
&ldo;下次再來喔。&rdo;
接過找零的錢時,稍微碰到了都築未步的手。她剛才那麼激動,但手卻很冰冷。奏子含糊地說了聲:&ldo;那就這樣囉。&rdo;離開了吧檯。
不得志的演員向奏子投以色迷迷的眼神。即使被都築未步教訓了一頓,他仍然無意離開,難道他在店裡出糗、遭到暴力相向是家常便飯嗎?
推開門後,奏子再度回頭看著吧檯,都築未步向她揮了揮手。奏子很生硬地張開右手回應了她。
走到通往階梯的通道時,猛烈的疲勞感頓時襲向她的手腳。她拖著沉重的身體踩上階梯。來到大馬路上,一接觸外界的空氣,駛過的汽車廢氣和附近拉麵店排氣扇飄來的麻油味道混在一起,刺激著奏子的鼻腔。
朝著車站的昏暗馬路每走一步,奏子就覺得雙腿無法用力。終於,她在橋下彎下身體,朝著地面一張口,就像水龍頭打開似的,把剛才在酒吧喝下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她並不是喝醉。奏子的酒量沒那麼差,兩杯雞尾酒無法把她灌醉,而是體內的毒素和胃裡的東西攪拌在一起。難道又是久違的自我中毒症嗎?那是奏子小時候經常罹患的一種疾病。
劇烈的嘔吐令奏子懷疑自己的內臟也會一起吐出來。吐完之後,一陣暈眩,奏子扶住欄杆。無數的淚水結在眼睫毛上,她的肩膀起伏,用力呼吸著。
已經多久沒有這樣劇烈嘔吐了?以前,也曾經像今天這樣嘔吐過。
某天放學時,她衝動地從八王子搭上中央線,來到了阿佐谷。那是命案發生後,她第一次回到故鄉的街道。從散發著燒烤味道的南口穿過商店街,奏子內心不斷祈禱著不要遇見熟人,快步走在漸漸染上暮色的住宅區。
第二學期已經開學了,夏天仍然不願離去。暑假的時候,和姑姑一家人去大島玩時曬傷的皮膚還沒有恢復,汗水流過脫皮的地方,感覺奇癢無比。
奏子知道,房子已經賣給別人了。聽說幾乎沒有人願意住在曾經發生過一家慘遭殺害的土地上,土地管理公司始終無法拆掉房子,重新整建。
那是父親引以為傲的房子,那個家充滿了母親和兩個弟弟的歡聲笑語。在轉過一個巷口、兩個巷口後,奏子漸漸跑了起來。
映入眼帘的,和記憶中的景象大相逕庭。眼前是一片寬敞的空地,起重機和推土機等重型機器鎮坐在這片空地上。
房子已經拆了。發生命案的兩年後,土地終於轉賣出去,即將建造新房子。
奏子任憑自己的心臟劇烈跳動,一動也不動地看著房子好像被怪獸吃掉般消失了。
被都築則夫鋸斷的樑柱已經不見蹤影,廢棄的建材似乎才剛清走,黑色的地面上到處散落著房子的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