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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声。声音来自凉介身后。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坐倒在地上,连忙屈起膝盖,半抬起上身。
草丛继续摇晃着,而且愈来愈剧烈。
有一头山羊像是从草丛中诞生般露出脸来。
是一头雪白的山羊。它的腹部垂着丰满的乳房,就像桥叔家的花代一样。山羊用细长的眼眸盯着凉介一会儿,然后又回到草丛里。
它右侧的树丛晃动着,左侧也是。
草丛中的山羊群一只只露出脸来,忽隐忽现,应该是对凉介感到好奇。其中似乎也有好几头小羊,它们小小的身躯出现在叶片间,忙碌地跳跃着。
其中一头跳出树丛。
「啊……」
凉介安心地吐了一口气。
那是他想见的一张脸,黑白的花纹令他格外怀念。
斑斑踏着杂草,直接走向凉介,然后用鼻头轻轻抵着凉介的腰际,就和之前在断崖时一样。凉介像是被催促般挺直腰杆,走在草地上,然后第一次望向斜坡对面。
微暗的空间里,垂下好几道光柱。
光柱仿佛延伸到凉介身上,令他不由得抬起头。
他静静屏住呼吸。
那是会让人误认为岩石的参天巨木。宛如地表隆起般的青苔浓密生长,寄生植物也相当繁茂。巨木的树干粗大,需要数人才能环抱。这些树以独特的弯曲方式占据了整个空间。连绵的树瘤及弯曲处蔓生青苔,遮蔽天空的膨大树叶以及数不尽的气根有如云朵般簇拥着巨木。
视线所及之处尽是参天巨木。它们沉默地伫立着,散发出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凉介初次亲眼目睹细叶榕的原生林。它们是历经千年以上的岁月,与风雨同在、亘续永存的生命。又或者说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永恒。
凉介只是伫立不动,甚至忘了抵着他腰部的山羊。
偶尔会有动物穿过光柱,闪耀晃动。那是栖息在这片原生林的鸟群。润泽的空气因为鸟群飞过而轻微流动,散发树林柔和的芳香。
凉介一步一步以脚底去感受,缓缓进入原生林。他轻抚眼前巨木的树干。带着湿气的苔绿间,露出犹如石化的大象般的细叶榕树皮。凉介以指尖抚过树皮,传送他内心深处的感动,传送那分不清是敬畏还是感谢等由内心渗透而出的情感。
凉介伸手抚摸垂下来的粗大气根。他心念一动,试着靠在上面,慢慢放松身体;他的头顶发出声响,枝叶纷纷掉落,但气根只是弯曲并没有断裂。凉介的身体浮在半空中,像是被拉扯般轻轻摆动着。
凉介感觉自己像是在与巨木嬉戏一般。不,不仅是这株细叶榕,连整片原生林也像在迎接自己的加入一般。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凉介内心不断反复着这句话。他环顾四周。
巨木底下有山羊群,其中甚至还有之前在登山道时没见过的羊。有腹部垂着乳房的母羊、吸吮着乳汁的小羊。
山羊群一边在各处嚼食青草,一边不时凝视着凉介和斑斑。斑斑就待在凉介身旁。
凉介往原生林里走了两、三步,坐在冒出草丛的岩石上。斑斑还是一如往常用鼻子抵着凉介的腰部。凉介伸手抚摸斑斑的额头及头上的角。斑斑虽然身体紧绷,却高声啼叫着,声音几乎响遍森林深处,接着它反而更紧紧依偎着凉介。其他山羊也没离开,始终待在凉介周围。不久,那只全黑的羊也出现了。
凉介坐在岩石上,凝视着山羊好一阵子。森林里充满生命的气息。这时凉介突然开口说道:
「我的父亲是在森林里吊死的。」
凉介抚摸斑斑的手加了一点力道,斑斑再次高声啼叫。
「那座森林距离我家并不是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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