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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孤独。虽然我在这座岛上一直是一个人独居,但还有可以陪我喝酒的人,每星期也有一次码头的卸货工作。若是这些都没了,光想象就觉得难以忍受。世上没有人可以战胜孤立无援或孤独吧。」
「我也这么想。所以,要是凉介大哥真有一点那样特立独行的想法,希望你能够打消念头。」这……凉介噤口不语。
「我认为凉介大哥因为想制作山羊起司而来到这座岛,这已经是十分正确的决定。因为,像是这样能够左右人生、瞬间闪现的想法,本来就不是随时都有的。既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今后放眼世界去挑战起司的制作不是很好吗?回去本岛好好努力也行,要去法国也未尝不可。既然已经有了开端,接下来只要继续学习就行了。」
「一点都没错!」
桥叔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凉介,甚至放下酒杯拍起手来。
然而,凉介却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他避开两人的视线,望向羊舍的刚和花代。看着看着之间,凉介仿佛看到培诺淡淡的身影出现其中。
凉介送吉门老师回家。
两人撑着伞走在农用道路上。老师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我带完今年这一班,或许会辞去教师的工作。」
为什么呢?凉介并未问她。不知为何,他只是一迳沉默不语
「照这样下去,凉介大哥一定也会离开这座岛吧?」
「我还不知道。」
这是凉介的真心话。原本是为了寻找桥叔、和桥叔见面后亲自把那个东西交给他才来到这座岛上。然而,在这里父亲的梦想渐渐变成凉介自身的梦想。因为执着于这一点,才会碰上这么大的阻碍。但凉介同时又感受到,自己和这座岛就如盘根错节的细叶榕般有着强烈的连系——在断崖和斑斑相遇、在原生林被羊群环绕、和立川及薰在这里共同生活、和吉门老师的相遇等等。纵然和岛民有许多摩擦,凉介仍然觉得自己受到这座岛的守护,甚至感觉受到导引。或许应该说,凉介对于离开这座岛回到东京感到恐惧。
「怎么做最好,我还没理出头绪。」
「最好?」走在他身旁的老师重复了一次他说的词。
「没想到会从你的口中听到最好这个词呢。」
「是吗?」
「因为我觉得你一路走来,都不是先判断什么最好、什么最坏才决定怎么做的。」
「嗯,说的也是……」
凉介苦笑着。
「算不上是一路走来,而是一路跌跌撞撞,迷失方向。」
老师喃喃地说「我也是」,好一会儿陷入沉默。接着她突然把伞移开,任凭雨滴落在脸上。她凝视着凉介。
「我究竟该怎么做才好?总觉得很多事都令我难受,不论是留在岛上,或是离开这座岛。」
「嗯。」
两人此时此刻都无法说清楚。他们穿过农用道路,经过中小学旁,进入村落,就这么一起走到老师住家附近。
那里有个人影。
街灯发出光亮。距离街灯不远处有个少年撑着伞伫立着。
两人马上认出那是会长的儿子久朗。
久朗也立即发现他们。他呆立不动地盯着老师和凉介,表情明显扭曲起来,然后就那么打着伞突然飞奔而去。
「久朗!」
久朗并未因为老师出声喊他而停下脚步。他继续往前狂奔,不久便消失在黑暗中。
老师脸上明显浮现狼狈不堪的神情。她咬着唇,望着久朗消失的方向。
「怎么回事?他……」
「没事。」
老师数度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想是青春期特有的心情。」她斜撑着伞,雨不断打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