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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不同班的安楚,也是話少的。章雨椒印象里,倆人好像還是敲寢室廁所門詢問裡面是否有人,才有的零星交流。
所以當安楚開口,請她遞東西,章雨椒還以為聽錯了。
不過也就是段插曲,寢室相處模式仍照舊。
她洗漱完,鑽進被窩睡覺。
床簾遮光,隔出的昏沉沉。
起初章雨椒沒裝床簾,但她睡覺不老實,會滾動,醒來時睡衣領口下滑,胸前一覽無遺。哪怕同性,她自己也膈應自己袒露胸脯一隅,經常洗完澡還披件外套遮點,到被窩才脫,後來為了方便,也就跟著裝起窗簾,睡覺拉上。
如今已經習慣昏黯里,窗簾四角透進來的一隙白光。
將桌面手機拾過,放在枕邊。
漸漸入睡。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洗澡時,有通來電被人掛斷,倘若點進【所有通話】,就會發現來電顯示是辜惻。
她抱著只灌了熱水的暖水袋。
懷裡暖烘烘,像抱了只貓。
她要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了,因為初三時,她在古寺前那顆苦櫧樹下,也抱著只貓,瘦弱體溫卻同樣源源不斷貼著手心。
她把貓交給廟裡小和尚。
旁邊那男生,也就是辜惻問:「你不想養嗎?」
看來應該是夢,那會兒她還不知道廟裡染著頭銀髮,穿身百衲衣的男生是辜惻。
她說:「不想。」
大概是寺廟生活太無聊,辜惻不魔怔失神的時候,就喜歡來她放學途中堵她玩。
她走,他也走。
她停,他便急剎。
她板緊兩道烏青的眉。
「你別跟著我。」
那年代,小地方,一個頭髮染成銀色,還穿得奇奇怪怪的人跟著她,要多吸睛有多吸睛。
辜惻:「你又沒其他朋友。」
章雨椒冷臉。
辜惻繼續說:「你為什麼不來排隊領包子了。」
這就是他提溜著整整一大袋素包子來找她的理由?
章雨椒不搭腔。
繼續走自己的。
「今天的素包子是香乾和蘿蔔絲兒的。」
不過很快她就又是寺廟禪堂的常客,因章耀輝又斷了她的生活費。她跑腿去幫他買了煙,往麻將館送,放下那包白殼利群時,不經意搭了下他的桌沿,章耀輝把他輸了幾千塊歸咎於她那個動作,說是她亂碰,晦氣撞了他牌運。
香乾和蘿蔔絲的素包子她終歸還是嘗到了。
不過有辜惻幫她把素包子提出來,倒免了她跑一趟。
她也漸漸會和辜惻搭茬兒。
前提是他不發病。
他發病的時候很可怕,怔怔往波光粼粼的江畔走。
喊也不聽勸。
兩個肌肉僨張的保鏢也壓不住他,他像缺氧瀕死的魚,深不見底的江水才是解脫,而保鏢則成了他向生路上的絆腳石,他發狠地掙脫,或拳或踢,保鏢怕傷了他,吃痛也不敢下狠勁兒。
直到「嘩啦」。
兜頭一澆。
辜惻渾身濕漉漉,眼底猩紅漸漸褪去。
目光迂緩,移向旁邊。
章雨椒拎著個不鏽鋼盆,還在滴水。
他復又垂眸打量自己,大概連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身在這處。
腳邊水流漫延開,巴掌大的鯽魚甩尾在地面打挺。
吸了吸鼻子,嗯,渾身腥味。
追來的大媽跺腳,「你個混蛋娃娃!我的魚!」
章雨椒拉著他,道歉。
再從他口袋裡搜刮出鈔票,賠錢。
辜惻皺眉,「我身上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