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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谁知道,这个马上,就是将近七个月。
在这折磨人的二百多天里,我和尼亚几乎跑遍了国内外所有的权威医院,也看遍了众多医生们无奈的摇头。
他们说:“孩子太小,肿瘤位置太核心,开颅手术基本上没有成功的几率,你们还是靠药物保守治疗吧。”
我听了,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只能在晚上一夜一夜的哭。而尼亚,只是不停地拥着女儿,好像一放手,她便真的要撒手人寰。
贝贝开始从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慢慢变得浮肿,那些一度被她当作宝贝的连衣裙通通都报废在一边,尼亚见了,心中不忍,便几乎每天都去为她挑选好看的新衣服。
而我,则变成了懦弱的母亲,好像顿时丧失了方向,我只知道,我的女儿,才仅仅五岁的女儿,她的钢琴只学了二级,芭蕾才刚懂得旋转。可是此时的她,再也不能蹦跳的来到我面前,小脸红扑扑,骄傲的对我说:“妈妈!今天老师又表扬我来着!!!”
肿瘤一天天在长大,它的速度超过了女儿生命的周期,她开始动不了双腿,慢慢的,甚至连手都只能动两根指头了。
尼亚请了长假,寸步不离的跟在贝贝身边,当她的腿,做她的手。
我知道,他将自己儿时所有失去的情感都倾注在我们的孩子身上,尤其对这个喜欢黏着他的女儿,更是疼爱有加。
如此的变故,让我们怎能承受的过来。
病症到了后期,连药物都不能抑制女儿的疼痛。尼亚把她抱在怀里,任她撕心裂肺的打着他,他明白她的痛苦,只是,我们还不想放弃。尼亚说,就怪他自私吧,他不想这么早把女儿交给冷冰冰的仪器。
可是,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贝贝连眼睛都看不到东西了。她走的时候是在一个睡梦中,肿胖的小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她嘴角还残留着一点点流食的痕迹,没错,最后的时光,她甚至连吃饭都成了妄想。
那一天,母亲病倒了,父亲头上头一次老泪纵横,我好像被定格一般不知道动作,而尼亚,则像极了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
他双手抱着女儿,在怀中轻轻的摇着,任宝宝在妹妹脸上印上了最后一个吻。
尼亚说,他想送女儿最后一程。于是,那一天,我们好像都成了电影中的慢镜头。
贝贝小小的体格只化为了一捧轻盈的骨灰,禁锢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小象牙盒子里。
我想,她一定很孤单。她以前总会在黑夜悄悄潜进我们的卧室,然后对我们乐呵呵的说:“爸爸妈妈,贝贝和你们一起睡好不好?”
如今,我和尼亚还是会在晚上不自觉的盯着房门,期待着那个小精灵调皮的推开卧室的阻挡,然后吐吐舌头告诉我们说:“爸爸妈妈,再一晚上吧……”
贝贝离开了,却为我们留下了珍贵的纪念。在葬礼过后的日子,我们会在家里的各个角落发现她的只言片语。
“妈妈要快乐哦~~”
“祝爸爸身体健康!”
“哥哥睡觉不要总踢被子……”
“外公外婆过年要多给哥哥压岁钱呀,这样哥哥就能给妈妈买好看的裙子了!!!”
……
到了最后,只剩下一张布满了歪歪扭扭快要看不清字体的卡片:
“舍不得离开……贝贝爱你们……”
宝宝六岁的生日,注定要一个人过。儿子闭着眼睛许愿望,那一句话,让我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
他说:“愿我以后带着妹妹的爱,用两个人的心情来照顾爱我们的爸爸妈妈。”
他还说:“妹妹,愿你在天上做个快乐的小天使,拥有一个永远都不要醒来的好梦。”
于是,终于,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