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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了她這個年紀,朋友們該結婚的結婚、該生孩子的生孩子,原本一起浪的小姐妹們都把時間優先貢獻給了家庭。
算來算去,只剩下高琳琳和肖爽這兩個鐵頭兵了。
可買婚紗還不像是去菜市場買菜,一個人很容易上當。大幾千塊錢的東西,沒旁人在邊上把個關,真就不行。
正發愁時,屏幕上突然進來一條消息:
【小王,西安的採訪你能去嗎?會務那邊讓提前一周到,先準備準備。】
是老孟的微信。王思年一愣,幾乎是下意識的,撥通了唐寧的電話。
「你怎麼了?」她語氣雖然溫和,但問的直接。
對面傳來一個顯得有些委頓的聲音:「年姐你收到老孟的信息了吧。我剛剛和他說了,準備辭職了。所以西安之行就空出一個名額來,我推薦你去。」
王思年頓住:「為什麼突然不想幹了?」
對方沉默。
他的回應很難不讓王思年多想,她也顧不上是不是自作多情了,急著挽留:「是因為我嗎?我們還是好朋友,你那天說了什麼我都記不住了。對!我失憶了,哎我叫什麼來著?」
這頓強行失憶的操作成功讓對面噗嗤笑了出來。
王思年覺得自己勸住了唐寧,鬆了口氣:「笑就對了,感情上的事別太認真。你好不容易才找著這麼個能落戶口的工作,哪能說辭職就辭職呢。」
「年姐。」唐寧的語氣也跟著溫柔了起來,「我已經決定了。你不要壓力太大,我也是家裡出了一些事情,所以才考慮不幹了的。」
王思年還沒來得及發表看法,對方接著說:「當初畢業的時候,就鐵了心想留在北京。只要能有戶口,就算給錢少點也不怕。但是現在出了事,真挺後悔的,還是應該趁年輕多賺錢,不然想幫忙都幫不上。」
「是什麼事?」女人小心翼翼的問,怕戳破大男孩的自尊心,「有什麼我能幫你的嗎?」
「我爸之前走了點彎路,不知道得罪了誰,現在叫人把事情給捅出來了。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也都怪他糊塗,是他活該,所以年姐你就別問了。」唐寧聲音有點哽咽,「我是真的……挺想給你留個好印象的。」
王思年緊了緊滾燙的手機:「朋友一場,哪能說不管就不管呢。我手頭還存了點周轉的錢,你要是需要的話,我先借你。」
唐寧半晌才說話:「你真的太仗義了。」
「這算什麼仗義,這都是最基本的——」
話還沒說完,對面突然沒頭沒尾的說:「思年,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曾經討論過卡瓦菲斯的一首詩?」
話題跳躍的太快,以至於王思年起初沒有跟上。她有點疑惑,但還是輕輕「嗯」了一聲。
那還是唐寧剛入職的時候。
正趕上要過年放假,部門一起去聚餐,大家都多喝了兩杯。酒過三巡,席間話題不知為何就轉到了結婚生子這件事上。有同事抱怨了兩句婆媳關係不好,孩子又花錢又不好帶,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做丁克。
老孟這樣的事兒媽自然不能放棄一切吐槽老婆岳父的機會,他大著舌頭說:「是誰說的婚姻是座圍城來著……?真特麼是個天才!」
那架勢很像是要和錢鍾書先生一論兄弟。
唐寧是個表面沙雕實則文藝的年輕人。
他坐在王思年邊上,目光因為酒精上頭變得有些迷離。聽見被拍死在沙灘上的前輩們的感慨後,他嘟囔了一句:「倒真像是詩里寫的似的。」
「什麼?」女人沒聽清,溫聲問。
「我要去另一個國家,另一片海岸,找另一個比這裡好的城市。」[1]
他沒指望王思年讀過卡瓦菲斯的《城市》,只是隨口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