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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現在的真真,和池一旻是不同的兩個人。
這個認知,讓隋聿的心裡放鬆了許多。。
確診多重人格障礙後,池一旻的治療方向和之前也有所不同,現在除了每周去心理症室報到之外,他每天都得定時定點吃藥,醫生還建議隋聿多帶他出門和外界接觸,對病情有很大的幫助。
隋聿的腳傷得突然,好得也快,拆線那天,池一旻也一起去了,只不過到醫院後一個進了精神科,一個去了普外科。從醫院出來之後時間不前不後,回去上班是不可能了,恰好隋聿在這個時候又想起了醫囑,於是難得當一回好人,載著池一旻上了環海公路。
環海公路的日落是本市著名景點,幾乎每一個來旅遊的人都要來這裡轉一轉。路的最高處有個觀景台,觀景台旁修了一個巨大的停車場,隋聿到的時候,停車場裡停滿了車,都是來這裡等著看日落的遊客。
但隋聿知道最佳的觀景點不在這裡,他又開著車往前行駛了幾公里,撇下主路,穿過一道防風林,來到一片人跡罕至的沙灘,這裡不但有全景日落,還能看到一大片風車田。
池一旻面上不顯,但看得出他很喜歡這個地方,隋聿的車剛停穩,他就開門下車,在沙灘上支起了三腳架。
隋聿坐在車裡,沒有下去,只是打開車窗,讓海風吹進車裡。
池一旻就在車外的不遠處,看著他被風吹動的背影,隋聿突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人人都說池一旻是業內最受矚目的一顆新星,前途無量,未來大有可為。而隋聿每次在各種場合見到池一旻,他不是在忙於奔命,就是左右逢源,風光是夠風光,但眉眼間總是壓著一種難以忽視的疲憊感。
這其實不難理解,隋聿想,撐起一家初創公司,不是容易一件容易的事。
那麼成為池總之後的池一旻,是不是再也沒有為自己活過。
但是話又說回來,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人是為自己活著的呢。
正好這時,池一旻回過身,笑著讓隋聿一起來看取景器里的景色。隋聿沒有讓自己再想下去,但也沒有下車,只是往前傾了傾身體,趴在車窗上,迎著風看向窗外的人。
晚霞鋪灑在海面,日光變得溫和,池一旻注視著取景器里的落日,而隋聿正在看他。
池一旻從池總變成了真真,是不是上天給了他一個隨心而活,擁有一段屬於自己的人生的機會。
一隻海鷗落在隋聿的後視鏡上,隋聿回過神,開口問池一旻:「真真,你想當攝影師嗎?」
隋聿現在喊起真真來已經非常順口。
池一旻大言不慚:「我就是攝影師。」
「好,大攝影師。」隋聿笑了一聲,然後又用一種隨意得很刻意的語氣,問他有沒有興趣辦個影展。
聽到隋聿的這個問題,池一旻搭在相機上的手,突然垂了下來,他表現得像一個真正的藝術家,視功名利祿為身外物。
池一旻沒有說有興趣還是沒興趣,只是目光沉沉地看著粼粼海面,看上去有些高深莫測。
那天關於影展的對話不了了之,但隋聿似乎是真的上了心,在那之後,他就時不時陪著池一旻外出創作採風。
周六那天隋聿推了一場拍賣會,帶著池一旻去山裡的一座寺廟踏青,順便拍照。回城的時候在高速上耽擱了一會兒,正好到了池一旻吃藥的時間。
碰巧車裡的水全部用完了,一瓶也翻不出來,池一旻說沒關係,回去再吃藥也不要緊。隋聿不同意,把車停了下來,下車去路邊的便利店裡買水。
「我要帶氣泡的。」池一旻看著隋聿,用一種餐廳點單的語氣說:「不要常溫的,但也不要太冰,謝謝。」
剛剛兩人在車上因為要不要停下買水的事產生了意見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