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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拎著書包一路狂奔,趕到餐廳時,表演已經接近尾聲。
他站在大門外喘著粗氣,心裡有些懊惱。晚上他結束家教後沒有去幫媽媽收攤,而是拼了命往回跑,結果還是沒有趕上。
今晚的演出是免費的,但餐廳有最低消費,至少得購買一份雞尾酒套餐,真真沒錢,自然是不可能進去買酒。
他拒絕上前迎賓的服務員,在五彩斑斕的招牌下站了一會兒,然後就到餐廳後門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了下來,一邊對著路燈爭分奪秒地寫作業,一邊聽著裡面傳出來的聲音。
真真不懂音樂,他每天放學之後都要輾轉各個地方打零工補貼家用,也沒有閒暇的時間去了解,但看班級群里同學們的討論,今晚的演出他們大概是表現得不大好。
不知道他怎麼樣了,真真想,希望明天可以在學校里見到他。
真真想得正入神,拐角處突然傳來一聲泔水桶倒地的悶響,真真嚇了一跳,手裡的筆也摔在了地上。
一個人推開了厚重的防盜門,從餐廳後門走了出來,那個人沒有發現一牆之隔的真真,他先是欲蓋彌彰,假裝若無其事地打量了一圈四周,確定沒人後,才脫力了一般順著牆角蹲下,煩躁地薅了一把自己的頭髮,嘴裡還嘀嘀咕咕地喃喃自語。
「完了完了,這次真是丟死人了,怎麼會這樣,以後還怎麼見人」
那人一開口,真真就認出了他是誰,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地上的筆還沒來得及撿起來,墊在腿上的課本練習冊又散落了一地。
這次那個人聽到了真真這邊的動靜,瞬間又恢復了不久前那泰山崩於前不動如山的鎮定模樣。
「是誰在那裡?」那人冷聲問。
真真沒想到一個人變臉的速度可以這麼快,他還沒想好該怎麼自我介紹,露出來的那一片校服衣角,就暴露了他的身份。
「你也是三中的學生?」那人問。
真真的喉嚨有些發乾,但還是定了定神,說:「是。」
雖然每天放學他都要去幫媽媽照看小吃攤,但真真還是很爭氣,中考的時候考上了本市最好的高中。
確定真真的身份之後,那個人放鬆了下來,問:「你是不是來看我們演出的?」
「嗯。」真真應了一聲。
「我們樂隊的歌是真的很難聽對吧。」沒等真真回答,他就自顧自地說道:「要不就真的聽林俊文的,乾脆解散得了,反正也就是鬧著玩。」這人的思維有些跳躍,也許是真真的聲音讓他生出一種親近感,他像是找到了宣洩口一般,將平日裡不會和朋友說的話,毫無負擔地說給這個陌生人聽,「可能我爸說的是對的,我就是個廢物,離了他什麼事都做不成…」
他好像很難過,想到這裡,真真把地上的課本撿起放好,想要從牆後面走出來安慰他。
聽到真真的腳步聲,那個人像受驚的兔子一般跳了起來:「站住,不許出來。」說完之後,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到牆根蹲下,「今天在台上演的都是啥啊,我是沒臉見人了,你先別出來,讓我自己緩緩。」
看著地上那個縮成一團的影子,真真笑了起來,他沒有勉強,往後退了一步,靠回了牆後。
今晚的夜色真好,星星像鑲嵌在黑色天鵝絨上的鑽石一般,鋪滿了整個夜空。這樣的星空在城市裡並不多見,兩個少年人的目光不由得被漫天的繁星吸引。
感覺到他的情緒稍微平復一些之後,真真問他:「誰說你們唱得難聽了?」
「就今天現場那些人唄。」那人瓮聲瓮氣地回答了一句,又反問真真:「你沒聽見嗎?」
「我沒有。」真真說:「我來得晚了。」
那人自嘲道:「那你運氣真不錯,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