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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山山不解問道:「我知道先前那些草便是這個用途,那為什麼要把它們燒掉,又要辛苦大黑去四處找樹枝來用?」
寧缺很平靜地解釋道:「因為我想試試自己寫的火符威力,但又不確信它能燒得很旺,所以我想用草來助燃,沒想到還是不行,依舊需要你出手幫忙。」
能如此平靜敘說自己的糗事,他的厚顏無恥程度果然了得,只是在二人身後壓抑著奮蹄性子緩慢行走,同時注意掃雪除痕的大黑馬便更悲傷了幾分。
莫山山沒有在意這句話里流露出來的無賴勁兒,沉默片刻後,輕聲嘆息說道:「我自幼便在墨池,由老師一手撫養成人。他從來不允許我接觸真正的塵世間,如果不是這次神殿詔令,而且我也確實大了,說不定我還不能出山。」
寧缺聽著少女輕聲細語的敘說,眼前仿佛出現一個白髮蒼蒼的大修行者,正滿臉嚴肅看著池畔一個五六歲的小丫頭,厲聲命令她清心靜意執筆……
莫山山看著雪原遠處那座蒼莽的山脈,靜靜說道:「所謂天下三痴,痴於符道痴於書,痴於修行痴於花物,真要入世,其實哪裡是你這樣慧黠之人的對手。」
寧缺搖頭說道:「不是自我謙虛,我就算手段再陰狠現實,但也沒有可能是你們的對手,境界實力可以輕易撕毀所有的陰謀。」
莫山山低頭輕聲說道:「我只是忽然間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我不懂這些世務庶事,陸晨迦她與我是一類人,也不見得懂,如果當日草甸上那輛馬車裡坐的是我,下面是月輪國的人被馬賊襲擊,或許我也懶得理會。」
寧缺看著她微圓粉腮畔飄起的幾絡黑髮,說道:「不對,你和花痴不是一類人,她痴於花,所以可以視他人如糞土,用來植花便好,你雖痴於書,但你眼中的世界還是一個正常的世界,沒有把我們這些普通人的血當成墨汁來用。」
莫山山覺得這個形容很血腥,卻又很恰當,抬起頭來靜靜看著他的眼睛,很認真地說道:「我真的不是花痴那種人嗎?」
「當然不是。」寧缺笑著說道:「就算你們都很無知,但你也是善良的無知。」
無知這個形容不血腥,但也談不上恰當,相信沒有人會喜歡,莫山山微微蹙眉,明亮的眼眸里卻蘊著悅意,問道:「這是玩笑話?」
寧缺本想說這是真話,但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美麗清稚的臉,還是點了點頭。
莫山山轉過身去,沒有再說什麼,那薄而紅若硃砂的雙唇緊緊地抿了起來,粉腮微鼓,不是在強忍怒意,而是在強忍笑意。
「如果……你不是一個愛撒謊的傢伙就更好了,當然,現在的你已經很好,因為你知道我的感受,所以最後還是撒了個謊。」
莫山山低著頭安靜前行,在心中想著上面這句話,雙腳踩在雪上竟是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不是刻意如此,而是她覺得自己真的要飄起來了。
回到帳篷處,寧缺和那位荒人婦女很認真地進行了一番交談,拜託她做了一些事情,於是那位參加冬禮,按荒人規矩不得返回部落的婦人,竟是二話不說把孩子交給這兩名中原來的青年男女,自己回到了部落中。
過了兩天,那名荒人婦女帶著並不怎麼好的消息回來了,寧缺卻也並不在意,因為他知道要讓荒人部落相信自己這個中原人,確實是極困難的事情。
幸運的是他還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比如那支土陽城來的商隊,以及荒人部落占領原野最近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
離開冬林再往北去,氣溫愈發寒冷,尤其是可能要進入天棄山極北之麓,莫山山那匹棗紅馬肯定承受不住,於是便留給了這對荒人母子。
雙方告別之後,二人一黑馬再次踏上旅程。
莫山山問道:「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