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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年做過一椿極大的錯事,引為終生之憾,所以我用鐵鏈將自己鎖縛於此地,發誓用盡餘生超度這些亡魂,企盼能以此贖罪一二。」
鐵鏈穿體而過,老僧無論說話還是極細微的動作,都會讓他顯露出幾絲痛苦,但他虛弱的聲音以及眼神,依然那般平靜慈悲,令人感覺如春風一般。
寧缺看著這名枯瘦如鬼,氣如春風的老僧,怔怔問道:「贖什麼罪?」
鐵鏈叮叮再次響起,枯瘦老僧微笑看著身周的白骨幹屍,艱難地伸出手指自身前一根白色腿骨邊緣緩緩撫過,說道:「贖殺人之罪。」
「殺人之罪?」
老僧看著他平靜說道:「我二十歲始入佛門,後成佛子,自以為慈悲為懷,將以佛光普度眾生,哪裡料到卻有滿地白骨因我而生,這便是我的殺人之罪。」
寧缺聽懂了這段話,卻聽不懂這段話,魔宗山門滿地白骨屍骸,傳說中都應該是小師叔劍下亡魂,一路看劍痕縱橫以及無字碑上那行大字,當年真相應該與傳說相去不遠,為什麼這名枯瘦老僧卻說這是他的殺人之罪?
「你……認得我家小師叔?」他問道。
老僧像長輩看晚輩一般看著二人,溫和問道:「軻瘋子是你小師叔,那你就是夫子的弟子了。那麼這位小姑娘又是誰?」
寧缺和莫山山感應到對方的善意與信任,甚至還有那麼一抹被寵溺的溫暖感覺,下意識里報出了自己的身份。
老僧輕聲感慨說道:「我本以為此生便在漫漫贖罪日裡度過,不會再見到任何人,沒有想到能再見到故人之後。如此說來,難道說魔宗山門開了?」
然後他看著寧缺不解說道:「你便是這一代的書院行走?看你應是十幾天前剛破境入得洞玄,境界怎會如此之低?難道書院也是一代不如一代?」
緊接著,老僧又望向莫山山感慨微笑說道:「枯坐骨山,山中不聞晨鼓暮鍾,不知歲月漸逝,我覺得自己只是睡了一覺,居然小王也有傳人了。」
寧缺知道自己是書院歷史上最差勁的天下行走,被對方點明難免還是有些羞惱,但想著這名老僧枯坐魔宗山門數十年,稱小師叔為軻瘋子,喚書聖大人為小王,想必是輩份奇高的世外高人,自不好意思跳將起來對罵。
只是,這枯瘦老僧究竟是什麼人?
第七十四章 蓮生三十二(上)
年紀大輩份高,總是值得尊敬的,這位老僧枯坐骨山自言贖罪數十年,想來也不是曲妮瑪娣那等老不修的貨色,寧缺收弓於身後,卻沒有踏前,隔著十餘丈的距離看著枯瘦的老僧,神情恭謹說道:「晚輩確實是書院學生,魔宗山門因應天時而開,卻不知前輩為何要說這滿地骸骨都是您的罪孽?」
那老僧乾澀虛弱笑了兩聲,說道:「這自然是一個比較繁複的故事。」
每有山谷奇遇時遇著一奇人,總會聽到一段久遠的奇妙的故事,或許是因為心中已有預盼,寧缺的反應很平靜,輕聲說道:「還請前輩賜教。」
老僧沉默片刻,悠然回憶說道:「當年軻瘋子開始代書院行走天下,腰佩一柄普通青鋼劍,世間便無人敢攖其鋒。其時魔宗勢力猶盛,行事囂張,嗜血無道,不知多少無辜之輩被魔宗之人殘忍殺害,二者相遇自然便是一番風雨。」
「那場風雨極為血腥浩大,橫行中原的魔宗強者紛紛喪於軻瘋子劍下,西陵神殿和正道同仁,也藉此機會想將魔宗勢力連根剷除。」
「軻瘋子此人站在風雨高峰間指天呵地,眼中全無敬畏,西陵神殿那些老古板自然也不會喜歡他。魔宗被那場風雨逼得苦楚不堪,便琢磨出來了一個法子,想要借著書院與神殿之間的隔閡,布一局挑動雙方之間的戰爭。」
「某年爛柯寺盂蘭節大會,中原諸國修行者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