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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道沉默片刻,向巷口方向走去,距離近了些看清面容,他發現自己見過這個老人,就在臨四十七巷那間鋪子裡,那盆洗菜剩下的水便在這老人的手中。
這名站在巷口的老人,看著他微微一笑,和藹說道:「你能看出桑桑的潛質,眼力不錯,年輕一代修行者中,就算翹楚。」
悟道輕輕抬手,緩慢撫摸自己的光頭,動作很瀟灑,但指間總覺得還能觸著那些滑膩的水痕,還能觸到那兩根蔫黏的爛菜葉,然而他卻不想做什麼。
因為這名佝僂著身體像普通老頭的人物,絕對不是普通人物,因為對方能在自己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攔在巷口,因為對方知道修行是什麼東西。
悟道終究是驕傲的年輕人,自認與隆慶皇子不相上下的他絕對不會接受一個不知名的老頭來教訓自己,傲然說道:「原來她叫桑桑,我知道了,你可以離開。」
老人微笑說道:「我知道你來自懸空寺。」
悟道面色微變,沒想到被對方一眼便看破了行藏。
老人平靜說道:「懸空寺極少逐徒,而你的境界比當年的七念差太多,自然也沒有資格代表寺里行走天下,所以我有些不解為何你會出現在俗世里。」
悟道神情再凜,他沒有想到對方居然對懸空寺如此了解,甚至知道當年的七念師兄,下意識里警惕起來,身上那件破爛的僧衣隨風擺舞。
他看著老人沉聲說道:「既然知道我來自不可知之地,為何還敢攔我去路?」
老人笑了起來,說道:「所謂不可知,只是世人不知的避世之地而已,一旦被人知曉那便可知,所以寺觀的名字反而是沒有力量沒有意思的東西。」
聽著這話,悟道愈發警惕,看著老人沉默不語。
「便說你身處的這座長安城,就有很多人知道懸空寺,知道知守觀,更何況那間書院就在城南的大山腳下,所以你的來歷對於這座城裡的人來說不算什麼。只不過最近長安城因為某件事情而分了神,顏瑟沒空理你,別人也顧不得你,才會由得你如此放肆,不然你真以為單憑懸空寺的名字就能讓唐人恐懼?」
老人看著他繼續說道:「那件事情和我有些關係,你能在長安城裡如此行事,似乎大半倒是我的責任,只是沒想到,你居然會騷擾到我女徒的身上。」
悟道隱約猜到了老人的身份,眼中這具佝僂著的瘦弱身軀頓時變得無比高大,他壓抑住心頭的震驚,有些慌亂地低身行禮,瞬間改變態度,極為謙恭禮貌說道:「前輩,這件事情是我做得不是,我馬上離開。」
老人看著他,沒有說話。
小巷幽靜無聲,死寂的氣氛持續片刻,年輕僧人隱約明白了一些什麼,聲音變得沙啞起來,看著對方沉聲說道:「就算您是西陵神殿的大人物,但我畢竟是懸空寺的人,另外家師乃是寺中講經大士,聽聞當年曾與您機緣巧合見過一面。」
老人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平靜看著他的眼睛。
悟道覺得身體僵硬得厲害,強自壓抑住心頭的恐懼,狠狠咬了咬舌頭,讓心神變得更加清明冷靜一些,說道:「我承認,懸空寺講經大士不是我師父……他是我父親,我是他的私生子,所以才會離開,還請前輩垂憐。」
沉默聽到這時老人才有了反應,他緩緩搖頭說道:「叛離神殿離開桃山,那麼對於這種境況里的我而言,我心已脫羈絆,自由無礙。莫說你父親,便是魔宗復生,懸空寺知守觀書院三不可知之地里的人們齊至,我依然可以無視。」
悟道身上那件破爛僧衣在夜風裡微微顫抖,他看著老人顫聲問道:「您究竟怎樣才能寬恕我不經意犯下的些許過失?」
「先前說你眼力不錯,能看出桑桑潛質,但那只是表面,因為直到現在你依然沒有看明白,桑桑對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