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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先生果然寬厚。」夏侯看著大師兄說道:「秋末回京我便辭去所有官職。」
大師兄看著他搖了搖頭,緩聲說道:「太晚。」
夏侯微微眯眼,看著他的臉沉默了很長時間後,沉聲說道:「大先生,我畢竟是帝國大將軍,麾下親信無數,我總要安排他們的後事,而且中原與荒人之戰開春後便將開始,我需要留在土陽城盯著這場戰事。」
大師兄盯著他的眼睛,似乎想要聽到為什麼他要盯著這場戰事的原因。
夏侯眼帘微垂,手指輕輕撫著茶盞,說道:「畢竟我也曾經是一名荒人。」
大師兄起身向園外走去,在門前忽然停下腳步,說道:「不准去西陵。」
將軍府的書房在冬園深處,依牆架上陳設著各式兵器,少見筆墨書籍,一股肅殺之意迴蕩其間,窗外黯淡天光透入,瞬間被壓製得無法動移。
軍師谷溪站在書桌旁,沉默不語,籠在袖中的雙手時而緊握,時而鬆開,不知道掙扎了多少時間後,聲音微啞說道:「屬下不甘心。」
夏侯看著書桌上墨漬未乾的信紙,神情漠然說道:「拿不到天書,我便是凡人,凡人便必須聽天由命,而歸老田園已然是我能看到的最好的命,我寄信長安自願解除軍職歸老,相信陛下總要給我一些顏面,軍中後事相信無論是許世還是軍部都會據理力爭,至於你若擔憂西陵神殿覓你回復,你可以與本將一道歸老。」
谷溪眼中浮現感動之色,旋即感動化作感傷,自嘲一笑說道:「當年我本是神殿派在將軍身邊的監視者,誰知一過便是若干年,變成了真正的主僕,將軍可以歸老,我卻必須要回西陵復命,也不知是否還有機會與先生相見。」
夏侯看著他說道:「不須太過擔心,長安城裡的陛下和那些文武官員,只要我肯和平交出手中的兵權,他們不會再做任何計較,至於神殿方面,這畢竟是書院的提議,相信他們也不會為了一個退役的將軍與書院發生太大爭執。」
谷溪點了點頭。
夏侯看著窗上的隔柵和那處透來的黯淡天光沉默了很長時間,濃眉漸蹙,緩聲說道:「書院大先生果然如我所料是個寬厚仁慈之人,但不知為何那個叫寧缺的十三先生卻對我有如此濃郁的殺意,他很想我死。」
隨著這句話出口,書房裡的肅殺之意大作。
身為武道巔峰強者,對氣機的敏銳程度何等樣恐怖,夏侯能清晰地察覺到大師兄的真實來意,自然無論寧缺如何遮掩,也能感受到他目光里的殺心,更何況當時在冬園宴上,寧缺根本沒有掩飾過自己的真實心意。
谷溪看了窗外一眼,低聲說道:「上次向將軍稟報過,林零生前最後一趟回長安城隱約查到了一些事情,和御史張貽琦之死有關的事情,有線索指向十三先生,林零在草原上想殺他,大概也和這個判斷有關。」
谷溪眼帘微垂,緩聲說道:「十四年前宣威將軍叛國一案,因為陛下提前歸京、西陵神殿忽然罷手,而沒有完全解決所有的問題,我可以確認有些人還活著,所以我在想這位十三先生……會不會和那件事情有關。」
夏侯很清楚自己麾下那名大念師林零在長安城裡的調查結果,也很清楚能把御史張貽琦及那數名離奇死去的人物還有自己聯繫起來的事件,除了當年宣威將軍叛國一案,便只有燕境屠村一案。
他沉默片刻後說道:「這些年我在這個世界上殺的人太多,想殺我報仇的人更多,那位十三先生究竟與我是否真有宿怨,本就不是什麼太重要的事情,陛下和神殿都樂於看到我安然歸老,尤其是書院已經表態,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敢來殺我,沒有人會允許有這種變數存在。」
谷溪想起迎對方入園時後背感受到的如芒般的目光,沉默思考很長時間後低聲說道:「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