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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識海里出現的畫面震驚,下意識里問道:「洞玄境……有這麼強大?居然能感知到這麼遠距離的畫面?」
莫山山望著十幾里外的雪崖方向,若有所思說道:「不是洞玄境能感知如此遠的天地氣息,而是因為隆慶皇子此時已經到了破境的關鍵時刻,他要破的乃是知命境,動靜自然不小,此時他正要跨過那一步,數十年修行所得的道意及念力盡數渲泄至體外,對天地元氣的干擾太強,所以你我才能看到。」
寧缺沉默片刻後笑了笑,說道:「差一步也是差,終究還是我贏了。」
莫山山看著他問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寧缺理所當然說道:「當然是告訴隆慶,我已經破境成功,既然輸了賭約,稍後他便要自廢雪山氣海,那何必再這麼辛苦地破境?現在認輸動手或許能少些痛苦,若他真的晉入知命境界再自廢,我覺著這未免也太殘忍了些。」
莫山山情緒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心想隆慶此時距離修行者夢寐以求的知命境界只差一步,馬上便會成為大修行者,值此時刻難道他還真的會履行賭約,捨棄自己一身修為和神殿身份?寧缺你平日裡的表現不像這般天真無邪的呀?
「現在的問題是怎麼告訴他他已經輸了。」寧缺說道。
莫山山輕輕搖頭,說道:「破境之時道心通明,你我能感覺到他,他的感知也是極端的敏銳,你先前破境的瞬間,他應該就已經知道了。」
寧缺看著那道看不見的雪崖,沉默片刻後問道:「那他還在等什麼?」
隆慶皇子在等花開。
他身旁那根柴木上的那抹綠意早已勃發,十幾片青綠肥嫩的葉兒上方有一朵粉粉的桃花,桃花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瓣瓣綻放,一瓣兩瓣緩緩伸展,嬌嫩的花瓣在風中微微顫抖,上面竟隱隱可以看到露珠幾滴。
桃花已經開了四瓣,第五瓣正在緩慢而堅定地向空中展開。
若最後的花瓣也完全展開,那便是盛開,那便是怒放。
那便是知命。
青翠山谷深處傳來的氣息波動,清晰地傳到了雪崖之上,映進他此生最敏銳的識海之中,他知道寧缺已經破境,然而那又如何?
隆慶皇子閉著眼睛,平靜而喜樂地坐在雪崖之上,坐在樊籬之外,坐在青葉與粉桃之前,等待著自己破境的那一刻。
也許就是下一刻。
在知命境的大修行者眼中,修行道上曾經的同路人都會變成螻蟻一般的存在,任何能夠影響到道心的障礙,都將不復存在,因為一旦知命便有世內與世外之別,一旦知命便非世內人,自然不用再在意世間的規矩道理。
道痴葉紅魚坐在雪崖另一處,她沒有看隆慶,因為她知道他今日必將知命,反而覺得有些無聊無趣,忍不住蹙了蹙眉,有些不耐。
說來奇怪,作為西陵神殿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她和隆慶皇子共掌裁決司,雖未明爭卻有暗鬥,這些年來她一直壓著對方一頭,此時隆慶眼看著便要入知命,不知為何她竟是表現得毫不在意,似乎並不覺得這是一種威脅。
她也沒有凝視青翠山谷,因為她已經感應到先前那刻的天地之息變化,知道那個叫寧缺的書院弟子已經洞玄,雖有些出乎意料,卻也並不在意,心裡想著若要維護神殿的尊嚴,大不了稍後把寧缺和書痴盡數殺了,世間又有誰知道這場賭約?
寧缺看著遠方,眉頭一挑問道:「他這是要耍賴?」
莫山山輕聲說道:「這種時候他不可能認輸。」
「輸便是輸,不認也得認。」
寧缺說道:「那天我就對你說過,若我先進洞玄,就由不得他不履約。」
莫山山轉身看向他,眼眸里流露出惘然情緒,不明白相隔十餘里地,而且對方將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