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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叔不告訴你自有他的考量,」周允誠拍拍他肩膀,「人死不能復生,節哀。」
季雲深滿不在乎地說:「我沒事,老頭兒這輩子順風順水,吃穿不愁,愛情事業雙豐收,臨走前還玩遍了全世界……他,他是換個地方享福去了。」
他費力擠出一個笑,卻有些哽咽:「這麼大一攤子事都留給我了,他可真是……」
「我也算季叔半個兒子,以後樂團這邊有我。」周允誠眼角濕潤,他微微仰頭,看見書櫃裡的一套茶具。
紫砂茶壺顏色不均,形狀歪扭,被一個玻璃罩好好保護著——那是他和季雲深上學時給季秋白做的生日禮物,從挑選紫砂泥,拉胚掐絲,再到最後的燒制,都是他們手工完成。
季秋白好喝茶,收到禮物後嘴上不說,卻不捨得用,默默保存了下來。
他因為和季雲深的關係而認識季秋白,季秋白對他好卻不完全因為季雲深,他年少失怙,從季秋白這裡得到了不少的父愛,那當真是個嚴厲而慈愛的老人。
「哇凍死我了!外面下雪了!」丁頌裹著羽絨服進屋,幾片雪花從門縫處擠進來,馬上融化成小水滴,他一人給了一罐可樂,說,「冰可樂!一口解千愁,老季總肯定不想看你們這樣!」
季雲深把可樂拿在手裡端詳,他平時習慣養生,這種碳酸飲料則是能不碰就不碰,上一次喝還是上初中的時候——
嗤!
耳邊傳來兩聲脆響,不喝碳酸飲料的周允誠竟然在和丁頌碰杯,灌下一大口,隨後露出了笑容,像被丁頌傳染了傻氣,這一幕好笑又詭異。
他打開易拉罐,氣體噴出的那一刻,心中的悲痛和煩悶也跟著融進空氣中,消失了大半。
「你們猜我在網上看見什麼了?」丁頌坐在沙發扶手上,得意地看著他們,半點助理的樣子都沒有。
季雲深撇他一眼:「別賣關子,不然扣你工資。」
「謝景仁被請去喝茶了。」丁頌說,「生意人嘛,不老實,整什麼陰陽合同,這不是自毀前程嘛。」
「他只是被約談了,現在還不構成犯罪。」
季雲深說完,丁頌和周允誠的目光齊刷刷集中在他身上,丁頌一臉崇拜,周允誠則是驚訝。
「是你做的。」周允誠用的陳述句。
「是。」季雲深不遮不掩,他盯著書櫃那套茶具,抿了幾口可樂,「在網上胡言亂語誹謗肖譽的人,就是謝景仁。陰陽合同不是我無中生有,而是他合作過的集團忌憚謝氏的勢力,吃了啞巴虧——我只是順水推舟罷了。」
「季總,看不出來您還挺黑。」丁頌豎起大拇指,笑得傻氣,「您這招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啊,謝景仁就算沒犯罪,以後也不好混了。」
周允誠盯著季雲深看,沒說話。
季雲深知道他在擔心什麼,給他餵了一顆定心丸:「放心,是匿名舉報,這次我有十足的把握,絕對不會查到環樹和我身上。」
「嗯,」周允誠既然決定離開環樹,就不會再插手任何相關事宜,他說,「你心裡有數就行。」
季雲深這幾天過得很充實,季家產業涉及多個領域,事情又多又雜。
他每天早上六點出門,凌晨回到酒店,會議一場連著一場,他的時間像再也擠不出水的海綿,乾巴巴,沒有一點彈性,可他不知疲倦地把自己當成一台辦公機器,只為了快點回國,快點見到肖譽。
和肖譽約定的兩個星期快到了,他像打了雞血一樣,連為數不多的休息時間也犧牲掉,西裝褲的褲腰都寬鬆了不少。
然而不等他回國,卻等來了李長風的電話。肖譽不見了,有三天了。
李長風焦急的聲音聽在耳朵里像無規律的嗡鳴,他連軸轉了小半月,透支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