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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儼的書房裝潢古樸,卻又不失王侯住所的華麗和森嚴,其內依舊放置著許多譎獰的青銅器皿,殿內正央的華貴藻井下,是燃著柑枳香的博山熏爐。
待司儼走到書案之旁後,便用眼示意裴鳶,讓她坐在他的身側。
女孩的心中稍有惴惴,卻還是走到了那古樸寬敞的檀木書案之後,亦乖巧地坐在了司儼的身旁。
司儼這時抬聲對侍童命道:「磨墨。」
「諾。」
裴鳶卻用纖白的小手拾起了墨條,亦輕輕拎起了微垂的寬大裾袖,軟聲對司儼道:「夫君,我幫你磨墨罷。」
司儼聽罷,便揚手示意侍童又退至一側,隨即淡聲回道:「也好。」
裴鳶的心裡漸漸冉起了淡淡的欣喜,因為她許久以前,就曾在腦子裡幻想過如現下這般的景象——
司儼端坐在書案前,神情專注地理著政務,她則為他素手磨墨,紅袖添香。
女孩的唇角即要翹起,卻又顧著矜持,克制地又將其垂了幾分。
不經時,裴鳶便為司儼磨好了一小攤的墨汁,卻見司儼這時已將案上的絹紙攤開,待提筆沾了沾墨汁後,便飛快地在其上繪著人像。
女孩屏著呼吸坐在他的身側,見他提筆之手生得指骨分明,又修長好看。
司儼畫技甚高,且成畫的速度也是飛快。
裴鳶只覺,不過片刻的功夫,司儼竟是就繪好了三個陌生人的人像,且細節之處猶很到位,且他提筆繪的畫風偏寫實,這畫中的三個男人真實到就像是要從畫裡走出來似的。
待司儼畫完後,復對裴鳶道:「記住這三個人的相貌。」
裴鳶頷首,司儼又道:「這第一個人,名喚翁儀,是潁國的國相,也是我母親翁氏的遠方表親。他,你可以信任。」
女孩很認真地記著,回道:「嗯,我記下了。」
裴鳶雖如是說道,卻仍有些弄不大明白,司儼為何要讓她隨他一同去謙光殿聽政。
她的姑母裴皇后固然頗有能力,但是對於皇帝來說,後宮不得干政便是底線,所以縱是皇帝有疾,舉國的政事也都由裴丞相和太子代之,裴皇后從來都不會插手。
司儼讓她學別的,她都能理解,畢竟她不是一個很聰明的人,而司儼又太過聰明,或許他是嫌她有些蠢笨。
可他讓她聽政這事,裴鳶卻怎麼都想不明白。
女孩猶豫半晌,還是小聲地問向了身側的男人:「夫君…你為何要讓我隨著你去謙光殿聽政啊?而且…我也不是很聰明,萬一給你添麻煩怎麼辦?」
司儼並未看向裴鳶,卻也能覺出,她這時應該又垂下了小腦袋。
他依稀記得,三年前,他在相府教裴鳶算學時,裴鳶也說過類似的話。
實則司儼卻覺,裴鳶的天資尚算聰穎。
平心而論,她雖跟真正聰慧的天才沒法比,但也要比尋常女孩的資質好上很多。
這樣的裴鳶,於他而言便是足矣。
司儼因而,嗓音溫淡地回道:「你不是不聰明,只是有些性怯而已。尋常的貴女不一定會比你懂得更多,這全大梁的女子,也沒幾個人能去石渠閣同皇子皇女一併治學。」
女孩的心中稍受鼓舞,原來司儼並不嫌她蠢笨,還說她要比尋常的女子強上一些。
——「再說有我教你,你什麼都能學會。」
實則這話若要旁人來說,未免會顯得過於自信。
但是這話由司儼來說,卻一點都不讓人覺得奇怪。
裴鳶也漸漸有了些自信,畢竟司儼在三年前,都能教會她算學,便頗有元氣地回道:「嗯,我知道了夫君。」
見裴鳶沒再過多糾結他這般做的緣由,司儼便用指輕點案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