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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鳶那時剛剛識得幾個字,太子也會在裴相忙碌時,親自教她熟悉這些經書的要義。
實則宮裡宮外的人都說太子年歲尚輕,卻有帝王的陰鷙之氣,且氣度高鶩不凡,性情也比尋常的年輕男子要深沉強勢許多。
而裴鳶與太子相處過幾次,卻覺得太子並不如外人傳得那般可怕。
他修養甚高,待她的態度也算溫和,並無什麼儲君架子。
太子在她的心目中,便如裴弼般,是個值得信任的兄長。
思及此,裴鳶和裴猇已被司儼送到了石渠閣處,而司儼上午雖無需授業,卻還需去不遠處的天碌閣同一眾鴻儒修書。
石渠閣的正堂之內,置有檀木條案及錦繡茵席數十,正央放置的博山爐中亦焚著松沉曠遠的檀香。
因著各家的貴子貴女都會攜書童或侍女至此,他們隨身提著的書箱中亦置有價格不菲的文房四寶,所以條案之上,並未放置任何筆墨或是絹紙。
大梁的民風還算開放,所以縱然來這兒上學的少男少女各自林立在正堂兩側,中間卻並無簾幕阻隔。
裴猇是徐充儀所出的六皇子的伴讀,待他尋到了位置坐定後,便自來熟地朝六皇子微揚了下頜,他並未對六皇子施禮,反是大剌剌地同人家打了個招呼。
六皇子面容青白,自幼體弱多病。
見氣勢風風火火且周身都散著戾氣的裴猇坐在了他的身側,不禁打了個寒顫。
裴鳶隔老遠便看見了這一幕,正暗暗失笑時,卻聽見有人在她耳側喚道:「裴鳶,太好了,你也來國子學修習了!」
裴鳶循聲望去,卻見說話的那人,是穿著一身緋色宮衣的五公主。
而她正是五公主的伴讀。
裴鳶也略有些興奮地會回她:「是啊,我也很高興~」
話落,五公主便握住了裴鳶的小手,並往她的手中塞了塊糖貽。
五公主是竇夫人所出,而竇夫人位份貴重,在未央宮中的地位,僅此於裴鳶的姑母裴皇后。
竇夫人的兄長掌管朔方上郡一帶的州郡兵,在北需妨匈奴,於西又要憚於潁國撫遠王的勢力。
同班家一樣,竇家也是將門世家,被皇帝倚重。
而後宮之中人人皆知,裴皇后同竇夫人表面和平,暗裡卻是不睦已久。
因為十餘年前,竇夫人也曾是皇后的有力競爭人選。
但裴鳶卻覺,大人間的恩怨並不妨礙她同五公主交好。
裴皇后也覺得小女孩之間不會有什麼複雜的心思,也不阻礙她同五公主往來。
實則裴鳶的性情並不算外向,而五公主卻肯主動同她交好,她亦很珍惜同五公主的友誼。
且五公主比裴鳶年幼一歲,裴鳶時常將她偷偷幻想成是自己的妹妹。
因為家中就她一個女孩,裴鳶一直很想要個妹妹,因而她同五公主相處時,也將她當成妹妹來照顧。
經學博士在上午講了論語六則,裴鳶聽得還算輕鬆,那白鬍子的博士還問了她,何謂「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
裴鳶一早便知道這句論語的含義,待當著眾人的面答完問題後,那經學博士捋了捋鬍子,還贊了她一句。
裴猇則在上午就趴倒在書案,昏然而睡,任由那經學博士怎麼喚,都喚不醒他。
此舉惹得裴猇身旁的男孩皆都暗自失笑,裴鳶卻直想找個地縫鑽起來,她都不想再認裴小虎這個哥哥了。
及至午時時分,眾人終於有了半個時辰的午休。
皇子和公主各回其宮,隨他們的母妃一同用膳。
其餘伴讀的世家子弟則由宮人統一分發膳食。
裴皇后則派了大長秋來接裴鳶和裴猇,讓她二人去椒房殿用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