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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上,傳來了一陣陣吱吱啦啦的布料與泥土間的磨擦聲。余念寶緊張地控制著自己的眼睛,不敢張開,也不敢全閉起來。他聽到自己的心臟在咕咚咕咚地跳動,那聲音響的像擂鼓。那聲音幾乎讓余念寶失去了繼續躺著的自信,他一陣暗恨,這時候它搗什麼亂?
日本人越來越近,終於,一個人達到了余念寶的頭頂上,他感到那搭在自己胸前的死屍胳臂動了一下,接著那人用日語向後說了些什麼。余念寶的心臟幾乎要從喉嚨中跳了出來。要不要跳出去?提起衝鋒鎗掃一梭子?不,附近有幾個敵人,他不知道,他一梭子能打死幾個人?天色這麼黑,說不定一個都打不死。周圍要再有那麼一兩個人,他余念寶這百十來斤就交待在這裡了!
那麼要怎麼辦?余念寶仍然在苦思冥想,然而日本人並沒有給他太多的時間,一個人迅速滾進了彈坑,接著是第二個人。幸好彈坑足夠大,余念寶眯著眼睛凝視著前邊兩個人,他們都沒有注意自己,想必以為自己也是一具屍體罷。如此近距離打量生死的對手,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但是余念寶並不享受,他本能的一攥拳頭,卻發現那柄刺刀仍在手中。
六
那兩個日本兵都提著步槍,其中一個正在對另一個說著什麼,反正余念寶都聽不懂。余念寶在暗中咬牙切齒,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也許附近只有這兩個日本兵,他一梭子子彈就能解決掉。但也許就在不遠處還有更多的日本兵,如果他已暴露,那基本就是死路一條。
該怎麼辦?怎麼辦?余念寶壓抑著自己的身體,一丁點都不敢移動,這令他的全身感到酸痛的緊張,猶如抽筋一樣的感覺。額頭上的汗珠不停往下滾,余念寶咬牙切齒而又驚慌異常,他祈禱著日本人快走吧快走吧別回頭看我,然而似乎事與願違,事情的發展再也由不得他猶豫,因為遠處又一顆照明彈升起來,眼前的黑暗忽然被光亮劃破。兩個日本兵猛然壓低了腦袋,其中一個偶然一扭頭,看到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半躺在彈坑中的余念寶。緊接著,他就看到了余念寶身下的衝鋒鎗。日本兵不禁微微一愣,照明彈離得太遠,他可能看不大清楚,於是半蹲著身子轉過來,一手向衝鋒鎗伸過來,余念寶心中大駭,他的衝鋒鎗可是德國貨,被這個日本兵仔細一看,那立刻就得露餡。
沒辦法了,人算不如天算,這再也由不得余念寶。來不及多考慮,那日本兵的手已經伸在近前,余念寶閃電般抬起胳膊,攥住那隻手腕。日本兵大驚,他可能並沒有反應到這是敵人,而是出於對屍體與鬼怪的恐懼,本能的想要尖叫,但余念寶的匕首已經深深扎入他的胸膛,於是那尖叫就變成了一聲肺部被洞穿後發出的恐怖的呼吸聲。
咫尺之間,另一個日本兵聽到動靜,已經回過頭來。看到這一幕,他只愣了一下,手中的步槍不自覺地轉了個半弧,指向余念寶。好在這些日本狙擊手為了機動方便,把刺刀卸了下去,這讓余念寶感到一絲幸運,即使挨槍子,他也不願意一把刺刀刺入自己的肚子,然後那麼一攪……
據說,那個時候,被刺到的人是不會發出慘叫的。劇痛會讓他在一瞬間蜷縮起來,從喉嚨中發出呵呵的聲響,然後倒下去,在經過十到二十分鐘的痛苦之後,死於失血過多。
然而這只是余念寶頭腦中一瞬間的念頭而已。事實上,他並沒有一絲停頓,刺刀剛刺入人體,他就奮力急拔。然而那肋骨卡著刀刃,血壓把刺刀壓得緊緊地,加上垂死的日本兵一手緊緊抓著不放,急切間竟然拔不出來。余念寶果斷地放棄了刺刀,他也沒有時間再去撿衝鋒鎗,只有硬著頭皮撲上去,右臂把日本兵的步槍撥開,雙手緊緊卡著對方的喉嚨。敵人見勢極快,立刻扔了步槍,雙手猛然扳住余念寶的胳膊,拼命往外拗去。余念寶感到雙臂壓力大增,他咬牙使出吃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