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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希風簡直下巴都要驚掉了,從他見陶仲商第一面起就沒見過他這麼和氣地說過話!陶仲商轉眼見陳希風一臉震驚地看著他,眉頭一擰沒好氣地道:&ldo;看什麼。&rdo;
陳希風悻悻地轉開目光。
趙若明看了陳希風一眼,又看了陶仲商一眼,斂了眸拇指在下頜輕輕一擦。
等了小半盞茶工夫,小雨有轉大之勢,牆下垂下的忍冬藤葉片輕輕顫動。三人正考慮要不要上車躲一躲,門又開了。
一把傘在門內撐開,傘面被門前燈籠鍍上一層暖光,傘下的少女身姿娉婷如柳,一身月白色長裙,外罩赤褐色的坎肩,腰間繫著秋香色的褡膊,身後跟著兩個十歲出頭的小丫鬟,都生得粉妝玉琢,各提一盞羊角燈。
吳二娘道了萬福,她抬眼望向趙若明,眼睫輕顫如蝴蝶震翼,聲音輕軟甜蜜,自有無限的情意蘊在其中,道:&ldo;勞先生久等,雨寒濕衣,還請入內。&rdo;言罷,撐著傘走到趙若明身邊,將趙若明請了進去。
而陳希風和陶仲商如今一個是隨侍一個是馬夫,只有兩個小丫鬟來領了路。陳希風初見吳二娘子的確被驚艷了一番,但片刻之後,神情卻無端地失落起來,像是被勾起了心中舊事。
陶仲商與他並排行走,跟在兩名小女孩身後,忽然問了一句:&ldo;怎麼,不美嗎?&rdo;
陳希風知道他在說吳二娘,沉默了一刻,微微笑道:&ldo;杭州行首,自然美,只是曾經滄海難為水。&rdo;
正說話,前面的小丫鬟忽然不小心腳下滑了一下,陶仲商忙上前扶了一把,那小女孩子怯怯地道謝,將陶仲商塞在她手中的一個紙團塞進袖袋。
這一夜雖然宿在花柳巷,卻什麼也沒發生,吳二娘命人為他們準備了房間,又陪著用了一頓飯,便溫柔地請他們好好安歇說明日會安排出城,就款款去了。
陳希風倒也沒想能發生什麼,便回房間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上床安歇。
燈影搖曳。吳二娘坐在銅鏡前卸了釵環,一個小丫鬟將一個小紙團放在妝檯上,脆生生地說:&ldo;陶大爺偷偷塞給我的。&rdo;
吳二娘不明所以地道:&ldo;怎麼到了這裡還偷偷摸摸。&rdo;言罷,拿起那個紙團拆開一看,神情立時一變,皺巴巴的紙條上寫了一句話:
稟報於大人,趙若明可疑。
平生好劍的話:
吳姑娘也是明朝有過的一個杭州名妓,因為楊慎寫過她,我就推測她大概活在這個時期吧。
第10章
京都昨夜落了第一場雪,整晚北風不絕,文淵閣頂的琉璃瓦上覆了層銀披,黛色鳥雀停在枯枝上,喙上帶著一抹鵝黃,是這幅筆墨蕭疏的畫卷上唯一一點亮色。
文淵閣內溫暖如春,銅爐中的銀骨炭燒的通紅。
當今聖上朱祁鎮不過十歲,閣臣議事冗長枯燥,他小小的身子端居御座,不動不鬧,只是已神遊天外。
良久,閣臣議事的聲音停止,銅壺滴漏聲便清晰在耳。王振小心地將票旨理了理,便把最後一本奏摺與其它奏章歸攏在一處。
楊榮蒼老聲音緩緩道:&ldo;請陛下聖裁。&rdo;
朱祁鎮尚帶嬰兒肥的小臉上茫然了一下,回過神來,立刻頗有風範地下令:&ldo;批紅吧。&rdo;
王振應道:&ldo;是。&rdo;便有小太監將奏章票旨分到各秉筆太監手中,由他們硃筆批紅。
今日議事已畢。
楊士奇、楊榮、楊溥便起身向皇上告退,朱祁鎮心裡念著一會去和小太監擊球玩耍,心中急躁面上卻沉穩:&ldo;退下吧,雪厚路滑,王公公,你去送幾位大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