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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他也不是故意的,是魔怔了,分不清現實和幻象。從這裡出去後就會好起來了。」
系統:「叮!檢測到宿主受傷,血條值—10,實時總值:1點。」
簡禾:「……」
她生無可戀地望天。
人生大起大落太快,實在太蛋疼了。
「啊啊啊——」
「是獵魔的人——快跑——!!!」
月黑風高,星子黯淡。漫天的紅炎烤炙著山林,百鳥驚飛,萬獸奔逃,那撲面而來的熱浪足以把人掀翻跟頭。
屍體燒焦的肉味、族人的哭喊逃命、獸類的哀嚎,隨著四散的火灰飄滿了整座西朔山,儼然是人間的煉獄。
他的頭髮開始變焦、捲曲,雙手都磨出了血泡。嗖嗖聲不斷,玄衣心口一痛,一支破空而來的暗箭,已將他摜倒在地,血花噴濺……
玄衣眉頭緊顰,痛苦地粗喘一聲,倏地睜開了雙眼,全身冷汗,簡直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人。
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從噩夢中醒來,但這回,他看到的不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而是一個結滿了蛛網的屋頂,火光明滅,一隻小蜘蛛慢悠悠地爬過。
這似乎是座廢棄的荒廟,榆木神像掉漆嚴重,目中無睛,慈悲地垂望著世人。廟門虛掩,木窗半開,夜風徐來,取暖的火堆明滅一閃,柴枝發出了細細的噼啪聲。
積了灰的地板被刻意地打掃過,他身下墊著一張破舊的草蓆子,上身赤裸,左肩綁著止血的繃帶,箭已被拔出,傷口只剩一陣鈍鈍的痛。身上還蓋著一件藕色的外衣。
這是……哪裡?
玄衣茫然地蜷動了一下手指。這時,一隻微涼的手搭到了他額頭上,與此同時,一個悅耳的聲音響起,似乎還鬆了一口氣:「終於醒了。好點了嗎?」
玄衣全身一震,倏地抬頭,只見一個秀逸的人類少女盤著腿坐在了他身旁,溫和地看著他。於昏暗的光線下,她臉龐與脖頸的肌膚依舊泛著瑩潤皎潔的光澤,小扇子般的睫毛在眼皮上散出一片暗灰的陰影。
忽然感覺自己手心抓著什麼,玄衣怔了怔,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然把這少女的無名指拽在了手心。
說也奇怪,一隻手五根手指,他偏偏抓的就是無名指。可還真巧合。
「你方才在夢裡說胡話,抓住了我的手指。」簡禾道:「起慢一點,不必這麼戒備。如果我要對你不利,剛才有無數機會可以動手,不用等到現在。」
玄衣沒做聲,低咳兩聲,坐了起來,視線不自覺隨著簡禾移動。他心中有太多的疑問和不解,話到嘴邊,卻像啞了一樣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直勾勾地看著簡禾在火堆邊蹲下,舀了點什麼,折身回來。
那是用葉片裝著的新鮮魚肉,片片切得極薄,瀰漫著淡淡的腥氣。
魔族天生只喜歡吃腥膻的生肉,一定要新鮮,如果帶血就最好不過了。
來到人類的地盤作威作福後,在文化方面,他們或多或少也受到了一點影響,唯獨吃飯的喜好沒有拗過來,依舊堅持生肉路線一百年不動搖,對人類的食物嗤之以鼻。
記得在上輩子,玄衣發跡後,特別喜歡設宴喝酒,下酒菜也還是以碎冰鋪墊的鮮肉居多,口味可以說是非常專一了。
討好他人不必委屈自己。簡禾端出了一條烤魚。這是她剛從小溪里撈的,鮮度十足,只可惜這荒郊野嶺的,沒有鹽巴等調味料,魚肉雖然鮮嫩,可吃進嘴裡還是淡出了鳥。不小心燒焦了的地方反而更好吃。
破廟裡的空氣很安靜,玄衣的聲帶像磨破的砂紙,盯著簡禾,終於啞聲問出了第一個問題:「……你是誰?」
簡禾沒看他,往火堆里拋了根柴:「我叫簡禾,是你爹的舊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