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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禾拉開一條眼縫,於昏暗的室內勾勒著他的側臉,思索著他說的那個故事。
偏愛哥哥的父母,漂亮健康的哥哥,醜陋畸形的弟弟……
一個身體畸形的人,再怎麼裝腔作勢,至多就能在靜態時騙騙眼力不好的人。一旦有所動作,一切的偽裝都會無所遁形。絕無可能做到騎馬、射箭、獵魔這類高難度的事情。
「畸形」可以pass了,那「醜陋」呢?
簡禾心裡忽然閃過了一個荒謬的猜測——如果,他這個故事是在映射他自己,那有沒有可能——姬鉞白易容了?
喬邇的喬家就特別擅長易容之術,自然也知道如何鑑別。世界上最難辨真假的易容術,用的是人皮製作的面具。這種面具輕薄涼軟,戴上後甚至能透出真實的血管顏色,栩栩如生,不像用死物所做的皮,戴上去跟糊了三斤粉差不多。
它唯一的劣勢,就是需要定期更換,否則就會失去彈性。還有一個無法消除、只能掩蓋的破綻,就是在耳後能摸到一根細細的線。
摸,還是不摸?
要是這裡不摸,就洗清不了她的懷疑,之後,或許也不能找到那麼好的機會了。
簡禾猶豫著,像只警戒的倉鼠,觀察了姬鉞白許久,才悄聲地支起了上半身,挪近了些。
桑落酒的氣味幽幽的香氣,醉人心脾。湊這麼近了,他還沒有轉醒跡象,長發蜿蜒於臉畔,耳朵若隱若現。
簡禾屏住呼吸,朝姬鉞白的耳畔伸出手去,想要撩起他的頭髮。
就在指尖快觸到他皮膚時,姬鉞白倏然睜目。昏暗的暮色中,他的臉龐半暗半明,淡灰色的瞳孔幽幽發亮,像一把啜滿了粘稠的血的鋒冷兵器。半點不見沉睡之後的迷濛,仿佛一直都是清醒的。
簡禾心臟一緊,強烈的求生欲令她的手在半空中強行拐了個彎,落在了他的臉頰上,手心冷汗涔涔。
姬鉞白沒有動,只輕輕地扼住了她的手腕,目若寒星,不發一語,沉沉地望著她。
有那麼一瞬間,簡禾感覺到,這段短暫的日子以來,他們互相維繫的那些柔情蜜意、相敬如賓的表象,似乎出現了一道裂縫,泄露出了令人膽寒的真實。
姬鉞白在他們之間劃了一條界限。當簡禾即將要對它發起衝鋒時——他揚手,拒絕了她的靠近。她甚至沒能靠近那條高壓線,便被擋住了。
但是,這似乎是第一次,簡禾隱隱約約摸到了他的心防的位置——它不再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東西了,
這個情形,按她一貫的做法,其實只要像從前那樣,說些玩笑話緩和氣氛,插科打諢,就能矇混過關了。但出於某種不知名的原因,簡禾心臟鼓譟,非但沒有退縮,還湊近了些許,舔了舔有點乾的嘴唇,神差鬼使道:「姬鉞白,我剛才做了個噩夢。」
「……」
「在喝桑落酒的時候,你說了一個故事,裡面有一對魔獸兄弟。不知道為什麼,剛才在夢裡面,我總是不斷看到一些跟這個故事相關的情景。」簡禾凝視著他,道:「姬鉞白,我想聽完故事的後半截,你可以告訴我嗎?」
姬鉞白慢慢地鬆開了扼住她手腕的手,淡道:「既然做噩夢了,聽得越多,豈不是會越難忘記?」
簡禾卻搖頭道:「不對。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就是因為一直記掛著後續,才會夢到它。」
姬鉞白沒做聲,翻過身,背對著她。
不怕他拒絕,就怕他不回應。姬鉞白這個轉身,簡禾有種攻守位置倒轉的感覺,莫名地飄飄然了起來,拽住了被子,像毛毛蟲一樣扭動著湊近他,拉了拉他的衣服,道:「來嘛,說嘛,不要假裝沒聽到,我知道你還醒著呢。我們可是夫妻呀,堂都拜過了,禮都行過了,一輩子都要在一起的,你還這麼生分,連個小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