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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韻無可奈何,吹熄了床頭油燈,&ldo;既然如此,那就睡吧,明日還得早起去瀚玉軒伺候。&rdo;
室內陷入漆黑之中,不多時便傳來岑韻綿長的呼吸聲。窗外月光流瀉而入,淼淼這才敢將手從袖筒中掏出,就著月色看了看,銀白色的鱗片泛出粼粼微光,在夜色中呈現出奪目光澤。
淼淼苦惱地撅嘴,若到了明日依舊不消褪,那可怎麼辦?
她瞅一眼床榻熟睡的岑韻,輕手輕腳地推開房門,迅速閃出房內,往湖心亭方向而去。下人房後頭不遠便是溪水上游,順著水流直下就能抵達湖心亭,淼淼氣喘吁吁地來到湖岸,拾起地上一顆石子朝湖心擲去。
天氣回暖,湖面冰層正在消融,叮咚沉石聲分外清晰,淹沒在寂寂夜色中。淼淼出來得匆忙,只披了件單薄外衫,目下冷的渾身打哆嗦。她抱臂立於一旁,半響仍未見湖心有任何動靜,彎身又取了枚石子,投擲湖中。
她生怕將值夜的僕從引來,壓低聲音無助地喚道:&ldo;衛泠,衛泠你快出來……&rdo;
然而湖中始終沒出現衛泠身影,淼淼不甘心地接二連三扔石子,周遭魚群驚得四處躲藏。直至夜半,她凍得手腳僵硬,不得不放棄回屋。
淼淼心情十分低落,衛泠為何不出來見她?日後都不打算見她了嗎……原本她無所顧忌,正是清楚有衛泠在身後幫助。如今她找不到衛泠了,仿佛廣袤天地間僅剩下她一人,孤獨寂寥。
幾乎徹夜未眠,寅末被岑韻從床上喚起,淼淼只覺昏昏沉沉,頭重腳輕。
她頭一天去瀚玉軒當職,不想出任何差錯,強打起精神更衣洗漱。為了掩蓋脖子和手上鱗片,淼淼特意穿著豎領對勁披風,手上纏繞一圈紗布。直到包裹得嚴嚴實實,才敢放心出門。
岑韻見狀納罕不已,&ldo;手怎麼了?&rdo;
淼淼將手背到身後,牽唇靦腆一笑,&ldo;昨晚岑韻姐姐睡著後,我去外頭燒熱水,不甚被燙傷了。&rdo;
聞言岑韻點了點她的額頭,&ldo;怎的這麼不小心?總這麼冒冒失失的,日後可有你受苦的地方。&rdo;
淼淼捂著額頭,乖巧地點點頭。
同她們一併當值的,還有另外幾個丫鬟,見到岑韻都笑眯眯地喚一聲姐姐。岑韻資歷最深,伺候四王更衣洗漱,為人隨和,處事嚴謹,是以小丫鬟們都敬她幾分。岑韻一一頷首應過,領著她們到正室等候四王起床,行至一半不放心地轉身,&ldo;淼淼,你去煮一壺清茶送來,鹽取少量,煮至三沸,會嗎?&rdo;
淼淼從未接觸過茶道,她喝水平素張口就來,哪裡有這麼多規矩……但面對岑韻信任的目光,底氣不足地頷首,&ldo;應該會的。&rdo;
岑韻始終不放心,正欲讓人跟她一起,奈何四王已然轉醒,唯有先到跟前伺候。
在別院時,四王大都辰時轉醒,醒後習慣先喝一杯清茶。日前負責茶水的小丫鬟因家中出事,向管家告了幾天的假,是以便臨時讓淼淼頂替。
淼淼謹記岑韻的說法,煮好茶後放在外室八仙桌上,惴惴不安地在一旁靜候。
她不知自己做的對不對,平生第一次給人煮茶,萬一不合他的意……面前映入一雙皂靴,衣擺是紗金繡雲海紋補行衣,腰間垂掛雙魚玉佩,行走間帶來蘭桂香氣。不必抬頭,她便知道這人是誰。
楊復端起墨彩小蓋鍾,撥開茶蓋送入一口,眉心深蹙,不動聲色放回桌上,&ldo;這是鹹湯?&rdo;
淼淼頭埋得更低了,端起托盤往外走,&ldo;婢子再重新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