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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段感情里,不論年齡、財富還是社會經驗,男友都壓自己一頭,她本來就缺乏安全感,男友還相當情緒化,動輒對她大吼大叫,摔門吵著要分手。絕大多數時候,覃芸芸都是患得患失的。她最擔心的也正是這個——男友不愛她。
承認對方不愛自己沒有那麼難。假如不是這樣,一開始就不會有這些自傷行為。覃芸芸大哭起來。
看人哭泣不是件舒服事,左思嘉移開視線。
伊九伊側過頭,輕輕地說:「你去開車過來吧。」
女警欲言又止,恐怕今天看她哭得太多,安慰的話都說盡了。伊九伊尷尬地站著,過了一會兒,才試探性地坐下。她說:「分手也是好事。」
「可是我真的很痛苦……」覃芸芸說,「我總是想去找他。就算我知道,他不愛我了……他可能從來沒愛過我。」
「過段時間就好了。」分手這件事,伊九伊是行家老手,已經談到不想談了。正在進行的這次是她默認的最後一場戀愛。想到這些,她不自覺地追加了一句,「我就是這樣。」
這不經意的一句話反而引起覃芸芸的興趣:「分手的時候,你也會傷心嗎?」
伊九伊覺得這提問很荒唐,不由得也放鬆了,隱隱一笑:「當然。」凡夫俗子,又嚮往紅塵,人心都是肉長的。怎麼不傷心?
「很久嗎?」
「一會兒。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忍一忍就好了。」伊九伊有片刻的走神,好像忽然滑進了夢裡,這種自然的姿態非常有魅力。她又抬起頭,看著覃芸芸,「你會恢復的。」
覃芸芸心目中,伊九伊會更瀟灑一點,更冷酷一點,也更自由自在一點,畢竟她那樣有魅力。大家都推崇這種人,尤其是女性。但她轉念又一想,某種層面上,人們追求的「灑脫」或許是一種只愛自己、參與度極低的愛情。
那正是覃芸芸所不齒的。
她說:「我恢復不了了。我就是在想,我愛他到底有沒有意義……」
這話說得有點酸。即便是伊九伊也不得不承認。談論愛好像原本就是一件酸溜溜的事。她只是說:「相愛更好。」
伊九伊站起身,替她拿好包,向警察道謝。覃芸芸也匆匆配合。
左思嘉已經在外面等,他坐在車上,後悔的心情風起雲湧。他不該說這麼多的。對著不熟悉的人,對著本應變得更熟悉卻搞砸了的人。
他握著方向盤,隨手調節中央後視鏡。
這是他的車。平時中間有掛一個奶牛貓的吊墜,今天特意摘掉了。因為覺得太花里胡哨沒準會被討厭。
走出警察局,迎著路燈光,伊九伊才發現覃芸芸穿得有些邋遢,看著像從宿舍臨時衝出來的尤其上半身,純色t恤上印著衝擊性的文字。
覃芸芸也發現她在看自己,低下頭,介紹自己身上這件寫著「世界需要改變」的廣告衫:「是以前去遊戲展送的。今天情緒太激動了,出來得急。」
伊九伊和覃芸芸上車,他們開車送覃芸芸回去。
伊九伊用手機打開導航,又和覃芸芸確認了一下校區。她拜託左思嘉,左思嘉也客氣地回應。然後,車子發動了。
伊九伊舒了一口氣。回過頭,她忽然發現,車內的中央後視鏡上掛著一個小貓的吊墜。這是剛才就有的嗎?為什麼剛才一直沒看到?
來的時候,她沒注意到,現在也不太確定。
覃芸芸坐在后座,搖曳的掛件背後,通過後視鏡,她能看到伊九伊的臉。
自從第一次見伊九伊起,覃芸芸就知道,這個人和自己不一樣。伊九伊總是看起來那樣平靜、泰然、情緒穩定,這是她靈魂豐盈的直觀反映。因為生活充足,所以不會像覃芸芸一樣變成可憐蟲。
然而,經過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