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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用&ldo;咚&rdo;地一聲跪倒在地，悲戚道，&ldo;陛下節哀，保重龍體啊！&rdo;

整個御書房門口的所有宮人守衛俱都跪下，雖然不少人根本還不知道什麼情況。

皇帝瞪大了眼，將白色的眼白硬生生瞪得布滿血絲，才能壓抑住自己不讓眼淚留下。

他看都沒看趙用一眼，緩緩地轉過身子，朝御書房原路返回，&ldo;讓他進來。&rdo;

那聲音喑啞暗沉，趙用卻清楚地聽出了殺機。

他穩穩地坐在正位上，看著林湛慢慢地走進來，跪下行禮，然後一聲不吭地低著頭跪著，等候他的詢問。

林湛知道他一定會問，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說，只能等著回答。

&ldo;阿姐呢？&rdo;

林湛從懷裡掏出一個跟鼻煙壺似的玉瓶子，舉過頭頂，&ldo;這裡。&rdo;

皇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林湛，&ldo;什麼意思？&rdo;

趙用快步過來拿過玉瓶子遞給皇帝。

林湛低著頭回答，&ldo;這是殿下的骨灰。&rdo;

趙用手一抖，險些把瓶子摔碎在地。皇帝一把搶過瓶子打開，果然看見裡面是灰白的粉末。他緊緊地握住瓶子，太過用力以至於指節泛白，幾乎要把瓶子捏碎。

他說話，聲音暗沉，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掩蓋了底下波濤洶湧著的殺意，&ldo;你把朕的阿姐，挫！骨！揚！灰？&rdo;

林湛何嘗聽不出來他話里的殺意，卻只能點頭，&ldo;是殿下的遺願。&rdo;

皇帝只聽見了一個是，他猛地起身從身邊的劍架上將劍一把抽出，凌厲地滑下，架在他的脖子上，&ldo;你該死！&rdo;

林湛沒有躲，劍落下來的時候，從風的強度和劍的角度他就知道這一劍不會削落他的腦袋。

他從懷裡將初晴的信拿了出來，什麼都沒有說，還是舉過頭頂。

皇帝低頭，就看見了信封上初晴的筆跡，&ldo;吾弟晉衍啟。&rdo;

他顫抖著接過，扔下寶劍，往內室走去，趙用想要跟過去，卻只聽見&ldo;砰&rdo;的一聲，門被狠狠地摔上了，他也就停住了步伐，不敢再跟過去。

&ldo;晉衍，人此一生，總有生死，或早或晚，勿需傷悲。

&ldo;抱歉瞞你許久，阿姐身體每況愈下，亦不願你擔憂。無需責怪旁人，凡此種種，不過是阿姐一人選擇，與人無尤。

&ldo;原以為今世障業深沉，不想上蒼亦不算太厭惡於我，仍賜一嬌女。然則終究福薄，生女卻難養，今將死，此幼女託付與你。你我幼時之苦，唯願此女一生未嘗，平安喜樂。

&ldo;出京以來，我走遍西北，遍覽陸地風光，可惜無緣出海。聽聞大海無垠，乃大陸難以比擬。

&ldo;今將死，實不願拘於一方室之間，腐朽成泥。願挫骨揚灰，飄蕩於大海，遊歷天下，再無拘束。

&ldo;此一生，對對錯錯，笑過淚過，卻不曾有悔，亦不再抱憾。吾弟勿思勿掛，保重己身。但願天災人禍我獨自承擔，只余你一生順遂。

&ldo;何其慶幸，今生為你阿姐。

初晴。&rdo;

皇帝幾乎癱軟在地，他背靠著門，將頭顱深深地埋進了雙膝之間。手裡卻還死死地捏著那張單薄的紙。

阿姐。

阿姐。

阿姐……

他在朝臣面前再隱忍，再冷靜，再理智，此時所有的堅硬的盔甲盡皆卸下，盔甲下的他，也不過只是一個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