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9章 寵行天藻爛雲章(下)(第1/3 页)
當周淮安的行駕從遼西營州境內(今河北秦皇島市),在各族使者和代表面前,完成祭告大海和立碑題記的儀式,留下一萬太平將士和兩萬五千名由天平、河陽、東都各軍,擇撿精壯健銳改編和再武裝而來的安東行營軍;就此踏上回程的時候卻是改走了另一條路線。
作為護衛和隨從的剩下萬餘人馬,再加上自河北三鎮跟隨而來的形形色色人等;從沿海地勢狹長的營州向西進入丘陵遍布的薊州(今河北薊縣)。這裡也是燕山山脈與華北平原的過渡地帶,因此最多見就是田野蒼茫之下,綿連於群山溝谷之間的牧場和廄圍,以及成群驚逐、馳走的牛馬畜群。
而沿著地勢漸漸抬高的道路向西北前行,就來到了燕山山脈深處的檀州(北京市密雲縣)境內,而這裡作為幽州的重要屏障,也是分隔燕北塞外的邊牆和戍壘連綿的所在;因此,雖然此時還沒有後世明代長城蜿蜒山嶺之間的壯美奇景,但卻也是時不時的烽燧、哨台林立可見,而延伸到最北端的山口就是通往塞外草原的要衝——古北口。
然後,沿著這些烽燧、哨台所警護下,條條縱橫的山間溝壑河谷一路向西前行;穿過了檀州西南地界相對狹小的歸順州(河北懷柔縣),就抵達同樣分布在狹長河谷間的帶州州治所在的孤竹城(今河北昌平縣);而在穿過孤竹城西北向四十里外的古薊門關/居庸關,就正式進入了大名鼎鼎的太行第八陘,也是最北端的軍都陘內;
而這裡的風光也隨便越發狹險奇駿的山勢和溝谷深塹,變得有些不合時宜的陰森和蒼涼起來,經常走著走著頭上就是岩壁突出的一片接一片森綠茵茵。而空聞似乎無所在不在的鳥語獸鳴,卻被遮蔽了大多數天空的蔚藍,也幾乎看不見飛鳥盤旋的行跡,而讓人心情也變得有些壓抑和警惕起來。
而隨著在居庸關以北十數里外山口豁然開朗處再度遭遇的界碑,就抵達了群山懷抱之中的另一處屏藩重鎮——媯州(今河北省懷來縣)境內。而在這裡正好是河北道的燕山和河東的代北之間數段邊牆交匯之處;因此,在這裡設立了清夷軍、廣邊軍、白陽鎮、懷戎鎮等等好幾個軍城鎮戍以為扼守。
同時,因為當地相對敞闊一些的山勢和交錯縱橫的河谷直通塞外的緣故;在廣邊軍控扼邊牆、戍壘外另一端燕山北麓(今河北張家口附近),便就是被契丹擊敗之後分裂出來的西奚部,如今在盧龍鎮的變相庇護和支援之下,得以生息繁衍的聚居地所在了。
相對於松漠都督府境內半漁獵半遊牧並且已經實現部分定居化的契丹八部;曾經活躍在饒樂都督府境內號稱同種的奚族,則是在山地與草原之間半遊獵半放牧為生。因此相對弓馬犀利而騎兵占據了很大比例的契丹八部,奚族則是多以相對堅忍善戰的山地部卒和車陣著稱。
因此直到二十多年前契丹人才找到機會,擊敗這個相愛相殺多年的宿敵,將其大半部通過扶持傀儡的方式納為附庸。唯有少部分不願意臣服和受制於仇敵的奚部西遷到了媯州(後世張家口外),在盧龍鎮的支援和庇護之下重新站穩腳跟,繁衍生息至今約有十餘萬部眾,但是依舊不如留在北山祖地的東奚強勢。
因此,當周淮安的隊伍抵達當地之後,就有來自西奚六部帳十九附族的貴族、酋領、頭人數百人,在當代垂老奕奕的奚王去諸帶領下前來覲見和謝罪,並獻上健馬、狐裘等諸多貢禮。畢竟,他們在盧龍軍北伐當中的關鍵時刻,背叛了昔日的恩主這是一個無法抹去的污點和罪責。
周淮安在接受了貢禮和謝罪的同時,作為相應不被追究之前附逆乃至興兵問罪的代價和條件,西奚部必須就此湊出一萬自備弓馬的控弦之士和同樣數目的丁壯,加入到安東行營的序列當中去聽效。當然,周淮安也口頭上支持其後續攻打饒樂都督府境內的東奚殘部,和奪回北山祖地的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