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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兒童拿著一本厚重的書籍,雙手背在身後,搖頭晃腦地孜孜不倦地吟誦,「子曰,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榻上的男子點頭,開口問道,「書中何解其「知」字?」
男人聲音還是年輕的男聲,只是略帶些嘶啞,他慢慢問身旁的孩童。
孩童毫不費力地回道,「書中解,前兩字應「知」取為動意,而後一字應是智慧所解。」
榻上的男人點點頭,唇角露出笑容,「此書集納諸子百家之言,乃是曲先生的心血,讀之若不解,你便來問孤。」
孩童在旁應道,「多謝王叔,只是王叔,子瑜不解,若是子瑜不知自己不知,亦或是所知乃是半解,又該如何?」
楚曜容看著平靜的湖面,緩緩答道,「那便多聽多想多聞多問……總是好的。」
「那王叔,昨日宮裡嬤嬤說起王后叔母,你怎得不悅?」
楚曜容愣住,他抬眼看向身邊不過年歲七八的孩子,隨後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眼神落在他背在身後的手上,問道,「竟是背下來了?」
書是曲陵所留,集聖人古言之作,他沒想著讓這孩子一下子背出來。
子瑜答道,「侄兒只知其一二,所以只得先背下來。」
楚曜容笑了笑,但唇角未完全上揚,他只是帶著讚賞亦或是欣慰的笑,說道,「好孩子。」
其實多有聽他讚賞,但子瑜還是羞紅了臉,說道,「王叔還未說昨日可是因叔母不悅?」
楚曜容輕勾唇角,微微搖頭。
「叔母遠在少郢,每月都送藥材給您,可見一直惦念著您,您為何不將叔母接回來,也好讓朝中那些大臣安心。」
楚曜容搖頭,「她若回來,又得聽那些中傷之語。」
關於成歡的流言一直未停 無論他如何制止,可人的嘴卻還是制止不絕。
楚子瑜天真地應道,「他人說他人的,王叔在意作何?實在不行,您去見叔母也是好的。」
他若是想見,日日想見,可是能嗎?
楚曜容看著身邊越來越肖像大哥的孩子,嘴上有話卻又難開口。
小子瑜察覺道,問道,「王叔想說什麼?」
楚曜容猶豫了會,問道,「你將來可又想過什麼?」
這話問的並不奇怪,但子瑜卻聽著好奇,他歪頭回道,「自然是做男子漢大丈夫的事,王叔,你難道不想?」
他想,他已經試過,然而並不快樂。
臨和五年夏,大曆王上出遊訪問民間,途中歸故居少郢。
少郢是個多山的城,山多雨也多,楚曜容一行人到達山腳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山上升起霧氣,將山頂上的風貌全然遮蔽,在霧雨朦朧之中,楚曜容伸手觸碰,涼嗖嗖的雨水滴在掌心。
他很久沒有感受到暖意是什麼,即使已經到了夏日,他也穿著外袍禦寒。
楚曜容著一身玄衣鶴氅,身旁林公公為他打著雨傘,他往前走上幾步,人又不得不喘息停下。
林公公忍不住道,「王上您就在山下別府住下,奴才去給娘娘稟告。」
楚曜容抬起頭看一下前面被霧氣遮擋的山路,喘息道,「既然已經來了,孤就得自己走上去。」
山路不便抬轎,若是在山下等,她該又要擔心。
從前他可以輕輕鬆鬆地騎著大馬直奔霧化山頂,少郢的山都沒有霧化山那般高,也沒有霧化山那般陡,他卻又如何去不了?
這一路楚曜容走的萬分艱難,他曾踩過無數次的山路此時仿佛給他下了釘耙,每一步往上走,腳下便似有尖刺一般扎入。
將到山頂之時,楚曜容才鬆了口氣,少郢別宮門前還掛著新鮮的芙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