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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玄從遠方收回視線,看向夏爾:「那麼,狼笛呢?他又藏在哪兒準備給我一個驚喜?」
「他死了。」
夏爾回答。
葉清玄的手指蜷縮起來,下意識地。
「起初我準備放他離開,但他知道我要做什麼之後,就向我挑戰。」
夏爾惋惜地搖頭:「或許,他是同蓋烏斯一樣的人吧?他們都對這一切抱有太過沉重的責任感,讓我沒有選擇。」
葉清玄沉默許久,輕聲問:「他輸了?」
「不,他贏了。」
夏爾抬起手掌,展示著掌心那一道狹窄而纖細的破口:「他碰到了我。」
那就是狼笛所留下的傷痕。
在犧牲了一切,付出所有的代價,用盡一切智慧之後,只是劃破了皮膚。
淺淺的一層,甚至不曾見到血。
倘若不是夏爾刻意存留,甚至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按照我們的約定,十五天之內,樂土局限於高加索之內,不論外面發生了什麼。這就是狼笛為這個世界所做的一切,我也希望,你和外面的人能夠知曉。」
葉清玄勉強地笑了笑,只覺得有些疲憊。
「可以抽菸麼?」他問。
「隨意。」
葉清玄點燃菸捲,玷污著樂土之中的新鮮空氣,留下人類的污染。揮散了面前的煙霧,他環顧著四周:
「看了這麼多,你的家在哪裡?」他問,「不準備讓我參觀一下?」
夏爾沒有說話。
在短暫的沉默中,葉清玄低下頭,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就仿佛明白了夏爾的回答。
「原來是這樣嗎?」
他笑得被煙嗆到了,忍不住想要咳嗽,幾乎說不出話:「創造了這麼宏偉的樂土,可是卻沒有自己的安身之地……夏爾,你這是在講什麼笑話嗎?」
如此龐大的樂土,前所未有的樂園,天國降臨在了地上,所有人仿佛都能夠獲得平安喜樂。
可是偌大的天國中,竟然沒有神明所存留的地方。
如此日日夜夜,仿佛幽靈一樣徘徊在樂土之中,遠遠地眺望著無數祥和幸福的人生。
樂土的創造者,在樂土中卻無一席之地。
簡直像是個笑話……
「或許吧。」
夏爾的表情依舊平靜,只是凝視著他:「我已經不需要那種東西了。」
「那麼,老師呢?」
葉清玄步步緊逼,想要從他平靜的偽裝里撕開一個裂口:「讓我看看,你將老師安放在哪裡,是不是裝扮精巧,像個精緻的墳墓一樣?」
可預想之中的憤怒並沒有到來。
夏爾的臉上,依舊是一片令人心悸的安靜。
他看著葉清玄,困惑地問:
「什麼老師?」
葉清玄愣住了。
僵硬在原地。
動彈不得。
不知為何,他忽然覺得有點冷。
寒冷從骨子裡泛出來,幾乎將他凍僵了。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犯了多蠢的錯誤。
他一直以為夏爾是故作平靜,刻意將一切人類的情緒隔離,裝扮成神明的模樣俯瞰著一切。
只要將這一份平靜和淡漠打破,他就能夠找到夏爾的破綻。
只要看到夏爾的怒火,他就能夠找到夏爾身為人類的弱點。
可現在,他才忽然發現:自己錯的究竟有多離譜!
在將曾經身而為人的一切所割裂之後,如今的夏爾,究竟還存留著多少過去的記憶呢?
就連亞伯拉罕的存在,都已經被他所捨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