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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之後,他撓了撓頭,輕聲嘆息:
「那個東西只要被用了,就絕對說不上『妥善』這個詞了吧?」
……
……
葉清玄又做了一個夢,他夢見了遙遠的過去以前,但是和他記憶所知的又不相像。
就像是來自於什麼人的憑空幻想,隨著雨水的聲音,就來到了自己的夢境裡。
他又一次回到了阿瓦隆的街道上,車水馬龍。
……
熟悉的琴聲不知從何處傳來,那是自從蒙昧記事起就迴蕩在耳邊的聲音。它們像是手掌,牽引著他走向迷夢更深的地方。
在洶湧地人潮中,他看到那個背著琴匣的男人,他看起來還很年輕,所以應該是很多年前。
他的長袍在風中飄起,飛揚如鶴。
銀白色的長髮並沒有像是大部分東方人那樣結成簪,只是簡單地用一個發箍束起,看起來怪異又簡單。
「……所以聖城的那幫老頭子叫我『月吟』,大概是覺得我對付邪教徒是專家吧。可不論怎麼看我兒子都比我要天才一點啊,對不對?」
那個男人低頭看著自己的兒子,孩子只是好奇地凝視著周圍的風景,東張西望。那個孩子的面目如此的熟悉,熟悉到令葉清玄頭疼,卻想不起那究竟是誰。
葉清玄怔怔地站在人群中,凝視著它,茫然又迷惑。
「爸爸,我想要那個……」
孩子伸出手,指著行人手中的氣球。
「好啊好啊,爸爸悄悄買給你,不要告訴媽媽好不好?」
背著琴匣的男人逗弄著自己的孩子,和茫然地葉清玄擦肩而過。
他回頭,看到男人懷中孩子無憂的眼神。
在洶湧的人潮里,孩子回眸看他,一瞬間的目光接觸,像是打開了什麼。那種眼神令葉清玄踉蹌地後退,倒在地上,就像是整個人被掏空了。
那個孩子看起來,就像是曾經的自己。
可自己又何曾那麼幸福過呢?
他有些想笑。
……
無處不在的琴聲又來了,令這街頭洶湧的人潮凝固了,風從夢境的盡頭掀起,從天空上灌下,將這一座城市淹沒,吹走。
葉清玄痛苦地在風中掙扎著,飄搖不定。
在他的指尖,弦戒恢復成了閃亮的琴弦,將他拉扯向了風洞的深處。
他飄蕩在風裡。
「葉子,你做過夢嗎?」
背著琴匣的男人在他耳邊輕聲問,葉清玄茫然地四顧,聽到有一個稚嫩地聲音代替他去回答:「是睡著之後會出現的那些事情嗎?」
「或許吧,但醒著的時候也會有夢呀。」
背著琴匣的人低聲笑起來,他的聲音輕柔又低沉,像是玉石碰撞時的清亮回聲:
「睡著的夢只要醒來之後就會可以遺忘,可醒著的人睡著時,它也會繼續延續下去,延續在你的夢中……整個世界變得像是美夢一樣,多好啊,對不對?」
葉清玄僵硬住了,回頭,看到背著琴匣的男人,不知從何處來的痛苦令他彎下腰。他抱著頭,感覺到陣陣痛楚。
「這個世界是噩夢啊,父親!」
他嘶啞地怒吼:「因為你才變成這樣的……你還能將它當做美夢嗎?媽媽他死了啊……因為你,媽媽才死了!」
那個東方男人愣住了,像是終於回憶起來了,模糊地眼神凝視著他,複雜又悲傷。
宛如絲綢一般延續的琴聲中斷了一瞬,像是有利刃將絲綢剪破,裁開,遍地狼藉。
風停止了,沙塵不見,太陽熄滅了,大地破碎,萬物坍塌。
黑暗包裹了一切,他向著深淵中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