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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得縮起身子——瞬息之後,聽到了野獸般的號叫。
我捏在手上的瓶頸深深刺入了母親腹部。
看來,我下意識伸出了握著酒瓶的手。水果刀從母親手上滑落,掉在地上發出響亮的聲音。我鬆開瓶頸,她的身體也癱軟在地。一片鮮血瀰漫開來。
之後的記憶有點模糊。
等我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將母親身體翻轉,慌忙用衣服擦拭著扎在腹部的瓶頸。我不知道自己從哪兒學到了指紋這個概念,可能是學校圖書室那些面向兒童的偵探小說吧。
母親的手包放在起居室沙發上。我一把抓過來,逃出了家。
因為我很害怕。
並非害怕自己殺死了父母。而是想在那兩個人爬起來之前儘快逃離這裡,越遠越好,否則我真的要被殺掉——那種恐懼成了推動我前行的唯一動力。
周圍包裹在黑暗中,枝葉的喧囂讓人毛骨悚然。
沒有人來追我,也沒有人譴責我。最後,我耗盡體力,氣喘吁吁地倒在路旁,早已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因為我的生活只限於家與學校兩點一線,一旦離開上學道路,便進入了完全陌生的世界。
後來我才知道,父母家在住宅區之外,與最近的鄰居也有數百米之隔。父母對我的暴行之所以沒有曝光,也可能得益於地理優勢。
等到呼吸平靜下來,最開始的衝動也平息後,我又感到了新的恐懼。
今後該怎麼辦……
周圍似乎沒有人。可萬一有誰經過,看到我便去報警,我肯定要被抓回去。儘管如此,我也不知道該往哪裡逃,不知道在哪才能逃過那兩個人的魔爪,平安活下去。
我還抓著母親的手包。打開檢查,從錢包里拿走紙幣和硬幣之後,我便在路邊樹下用手挖了個坑,把包埋了進去。
我得走了。
我不能留下來,更不能回去。如今只剩下一個選擇,就是在黑夜中埋頭前行。
走過一段漫漫長路,爬上山坡——我便來到了坦尼爾家。
「原來是這樣。」
凱特喃喃道。她淡藍色的眸子似乎強忍著痛楚。
「對不起——」
坦白一切過後,我只能擠出一句微不足道的歉意。
「那你打算怎麼辦?」
「怎、怎麼辦?」
我沒有選擇,只會被交給警察,難道不是嗎?
「如果你想自首,我不會攔你。這個判斷不應該由我來做。」
——真不敢相信。
剛才警察上門時,博士也謊稱我當時馬上就離開了。他明知道一旦事情敗露,後果將會不堪設想,還是包庇了我這個殺人兇手。
為什麼——
博士可能察覺到我的疑惑,再次開口道:
「我沒有說謊,只是隱瞞了一些事實。而且從剛才那些話判斷,你的行為本來就不能稱為殺人。那應該是正當防衛,或者說不幸的事故。當然,逃跑和拿走現金的行為可能會受到懲罰。」
為什麼他們會相信一個陌生人?
「我當然相信你。當我看到你身上的瘀青時,就跟凱特商量好了。
「因為,我也跟你有過相似的境遇。」
——啊?
「八歲那年,我被那家人收養了。我不記得自己真正的雙親,早在懂事前就被孤兒院的人回收,輾轉換過幾個寄宿家庭,最後成了那家人的養子。」
那番自白出乎我的意料。
博士竟是——孤兒?
「說得好聽點是養子,說得不好聽就是奴隸。我一天到晚都要被迫幹活,連一日三餐和睡覺的地方都低人一等。養父母更是心血來潮就會對我大打出手。那種生活持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