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送终(完)(第2/3 页)
狗急跳墙,借了李齐的名义对李永仲下手,但显然李永伯草包的程度超过了他们的想象,而李家数十年的当家人也并没有临死糊涂,现在局势一片大好,显然用不上他们订下的种种。
但如今突然天外横空出世一个陈老爷,盐师爷王焕之忖度自己在李家十年,从不曾听过李家有什么交往过密的陈老爷,心下暗道:“这必是主人翁留的后手了。”
夹巷通道之中,李三忠提着素白灯笼在前头给客人引路。陈老爷披了件鼠灰大氅,腰背笔挺,两道浓眉直入两鬓,刀削斧凿般的英武样貌,年纪却不算得轻了。大管事一个厮从不要,亲自执了灯——李三忠伺候李齐数十年,什么样人没见过?和这位陈老爷打了个照面,李三忠面色不变,心里却有了个模模糊糊的答案:这人,该是吃军粮。
两人俱是男子,脚步极快,不过些许功夫便到了李齐居所之外,李三忠低声对客人道:“陈老爷稍候,容我与我家老爷通报些个。”
客人低笑一声,道:“不必如此,我与李兄交情深厚,用不着这些繁文缛节。”竟是自己伸手推了门,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李三忠目瞪口呆,他愣神的功夫,客人已反手将房门嘭地关上,竟是把他这个李家大管事给彻底关在了屋子外。李三忠本就没有进去的意思,现在倒是遂了自家心愿,倒背了手朝外走,如今事情一堆,可没有偷闲的时间。
屋子里的人各怀心思地看着这名为“陈老爷”的客人慢条斯理地解下大氅放在一边,床上的李齐像平添了三分气力,竟是扶着李永仲的手要挣起来,他眼神晶亮,声音就像从嗓子的最深处挤出来,带着嘶哑和激动:“陈兄!”
客人疾步上前将李齐一把按住,浓眉紧锁,又将李齐按回床上,又拢了拢被子,方才在床边坐下,端详半天,陈老爷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语声沉重:“你我数年不见,今日总算相见,却未想你竟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人总有一死。”李齐咳喘了一会儿,好不容易顺了气,他豁达一笑,“我倒是苟延残喘了许多年,不亏啦。”
客人定定地看他一会,李齐一幅坦然,毫不畏惧地对上了对方的视线,良久客人才沉声开口:“如今,我也不说什么虚话,当年我全家托赖你方得活命,如今你时辰不多,叫了我来,想必是要有所请托。”陈老爷按住李齐的枯瘦的手,一字一句道:“你说,只要我能做到,不论哪样,都应了你。”
“我不要你赴汤蹈火。”李齐哆嗦着手向边上摸去,李永仲赶紧扶住他,被他一把抓住。
“这是我的小儿子仲哥儿。”李齐大喘了几口气,并不看幼子,只诚恳地对陈老爷道:“如今我是不成啦,但李家有仲哥儿,家业不会倒,他哥哥纵有怨言,但仲哥儿是个好孩子,绝不会不管他大哥。”
“你的意思是?”陈老爷谨慎地问道:“你知道的,生意上的事,我是不成的。”
“生意上的事不要你管。我只问你,仲哥儿是不是个好孩子?”李齐丝毫不肯放松,只向客人追问:“你说就是了。”
陈老爷转头看了仲哥儿两眼,仲哥儿也随他看,只稍低了低头,避开客人过于锐利的视线权作礼貌。略打量一番,嘴角倒是噙了抹笑意,转回去同李齐讲:“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真养下个好孩子。”
李齐闻言满脸喜色,他连道了三个好,说:“陈兄,最后一次见你,怕是七八年前了?”
“八年前。”
“最后分别之时,我听你说要给闺女买花戴?”
客人似有所觉,但他个性坦荡,仍颔首道:“小女尚未订下人家。”
“那如此,我为仲官儿订下你这门亲事!”
这句话就像晴天霹雳,毫无来由地在众人心上狠霹上了一记。李家几个族老暂且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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