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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伯兜了個大圈,從沒有窗戶的房屋後接近那棟木屋。他進入底層的門,找到了他所期望的一切:一間廁所,裡面有臉盆,鉤子上掛著一件外衣。
他脫下濕透的衣服,洗了手和臉,用一條濕毛巾使勁擦遍周身。裝底片的小圓盒仍然牢牢系在胸前。他重新穿上衣服,但用訊號員的大衣換下了他那件濕透了的夾克。
現在他需要的只是交通工具了。訊號員總得有輛自行車,才能來這兒上班吧?費伯走出屋子,在小屋的另一側找到一輛鎖在籬笆上的自行車。他用錐形匕首猛撬開小小的車鎖,推著車從房子後走到房子的視線之外,然後再推上煤渣路,跨上車,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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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德里曼從家裡帶來一張小行軍床,放在他的辦公室里。他穿著襯衫和褲子躺在上面,想睡又睡不著。自從大學畢業考以來,他已經四十年沒失眠過了。
他深知當年的他完全是另一個人:不僅年輕,而且沒那麼多……那麼多分心的事。他曾經開朗、進取、雄心勃勃,一心想進入政界。他當時並不勤奮,所以會為考試而緊張是不奇怪的。
那時候他熱衷於迥然不同的兩件事情,那就是辯論和舞會。他在牛津大學俱樂部以能言善辯著稱,而《閒談者》雜誌則刊登過他和初入社交界的少女跳華爾茲的照片。他不是個愛尋芳獵艷的人,只與自己鍾情的女子柔情繾綣,這倒不是因為他篤信什麼高尚的準則,而是由於他本性如此。
因此,他在結識埃莉諾之前始終保持童身。埃莉諾不是社交界的名媛,而是一位溫文爾雅、才華橫溢的數學系畢業生。她父親在做了四十年煤礦工人之後死於肺病。年輕的高德里曼帶她回家與家人見面。他父親是郡代表,他家的房子在埃莉諾眼中不啻是座大宅邸,然而她舉止自然,落落大方。高德里曼的母親對她表現出失態的倨傲,但她不卑不亢地應付自如。這使高德里曼對她更加鍾愛有加。
他取得了碩士學位,第一次世界大戰後在一所公學中任教,並三次參加補缺選舉。他們夫妻在發現不能生育子女時都很失望,但他們傾心相愛,仍然感到生活幸福。她的早亡讓他經歷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從那時起,高德里曼便終止了對現實世界的興趣,退隱到中世紀去了。
喪妻的共同遭遇把他和布格勞斯拉到一起。戰爭把高德里曼帶回到生活之中,當年推動他成為演說家、教師和自由黨候選人的活力、進取心和熱情,現在又在他身上復甦了。高德里曼希望,在布勞格斯的生活中也能有種東西,把他從苦楚和沉溺中解救出來。
當高德里曼正想著他的時候,布勞格斯從利物浦打來了電話,說:&ldo;針&rdo;漏網了,帕金死了。
高德里曼坐在行軍床邊接電話,絕望地閉上了眼睛。&ldo;我要是派你上火車去就好了。&rdo;他咕噥著說。
&ldo;謝謝你啊!&rdo;布勞格斯說。
&ldo;只因為他不認識你的長相。&rdo;
&ldo;我想他可能認識,&rdo;布勞格斯爭辯說,&ldo;我們懷疑他識破了陷阱‐‐而在他下車時能夠看見的唯一面孔便是我的。&rdo;
&ldo;可是他在哪兒見過你呢?噢!不!……不會是在萊斯特廣場吧?&rdo;
&ldo;我想不透,不過嘛……我們總好像低估了他。&rdo;
&ldo;他要是我們這邊的人就好了。&rdo;高德里曼咕噥著,&ldo;你把碼頭都監視起來了嗎?&rdo;
&ldo;監視了。&rdo;
&ldo;他不會用那個碼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