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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幾分著急,肅然問:「怎麼了?」
「商音……商音?」
青年捧起她的臉,在渙散的目光里,重華公主漸漸聚焦在他身上,忽然大喘了一口氣,「隋策……」
今秋在旁解釋榮喜殿內發生的事情:「梁氏說完那些話之後,她就像這樣了!」
隋策聞之星眸暗閃,他何等清明,只聽到此處就已明白了前因後果。
商音抱著他的腰悶頭靠了一陣,隨即赫然睜開眼,語氣堅決,「我要去找他問個清楚。」
「等等!」
「你現在貿然過去,能問出什麼來!」
青年的手臂橫在腰間,她扒著他的五指,劇烈掙扎著要出來,任憑隋策怎麼安撫,商音情緒仍然十分激憤。
「別管我!你別管。我今天一定要知道真相,是死是活都要知道!」
她反抗得厲害,手背青筋凸起,像是不顧一切壓抑著某種巨大的痛苦,隋策險些快要抱不住。
「不要攔我,你現在攔住我,我恐怕以後,就再也問不出口了!——」
到底是怕傷到她,隋策終究鬆開了力度。
商音丟下他疾步朝皇城之東,靠牆的那一排舊宮殿而去。
一路上,她腦子裡的思路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繁雜。
世人談及懷著龍胎的宮妃枉死,總少不了要往女人爭風吃醋上去揣測,集三千寵愛在一身的貴妃殞命,得益的似乎應該是屈居其下的妃嬪。
比如靠山剛倒的蒙氏一族,可以藉此機會東山再起。
又比如二皇子的母親梁氏,能夠為自己掃清障礙,讓儲位得來更加名正言順。
但她從沒想過,還有一個人也是最大的受益者。
他拔除了在朝中盤根錯節的蒙家黨羽,又讓凌太后的族人從此臭名昭著,再無翻身之機。
正是因為這場變故,得以叫他在最短的時間內收攏皇權,坐穩這大應的千秋江山。
甚至當初,是他那一句若生男孩兒就立為儲君,才使得榮氏成為眾矢之的。
如果說……
萬千寵愛本就是假的呢?
這個念頭一起,重華公主忽然在晴天朗日下打了個寒意透骨的冷戰。
假如所謂的「偏愛」「榮寵」「貴不可言」也只是為了給這件事蓄力呢?
那麼她曾經一廂情願的舊時光,那些她自以為美好的孩提時光,又算什麼……
轎輦停下的瞬間,不等宮女打起帘子,商音已率先衝出門,扶在白欄杆上難以抑制地低頭乾嘔。
身後的太監婢女一窩蜂簇擁上來,滿口「公主」的驚慌失措著。
可她只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的噁心。
「放……手——」
商音喉頭一滾,緊擰著眉頭揮開一干宮人,神情既憤懣又悲涼,提著盛裝的長裙獨自走進歸月閣內。
老太監猶坐在炕上眯眼守著茶爐,因見她造訪,當即便起身要行禮。
「殿下……」
卻不料公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我問你。」
「我娘那碗羹湯,是你交給梁氏的,是嗎?」
顧玉德聞言面色不改,眼光里連個閃爍都沒有,老僧入定般在她的逼問下淡聲道:「公主這是從何處聽來的胡言亂語。」
「你只用回答是與不是,不用跟我打太極,我現在沒心情和你過招。」
商音打斷他,句句直接了當,「你究竟是誰的人?」
「是不是他派來的?」
重華公主兩手拎著他的領子,非得要他直視自己的眼睛不可。
老太監年過半百,一生的提心弔膽兼操勞讓他瞧著比尋常同齡人更為老邁,雙眼黃斑遍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