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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母親上墳後,來茴幫舅媽準備了年夜飯,少了周于謙,吃飯時清靜了許多,她夾了凍豆腐習慣地旁邊的碗裡送,換來的卻是小表弟嚷嚷:&ldo;姐,我不吃豆腐!&rdo;
&ldo;哦,我忘了!&rdo;她又夾回自己碗裡,埋頭刨了口飯,嚼了幾口,連同堵在喉嚨的酸楚一起咽進肚裡。
她頻頻出錯,舅舅給她一杯白開水,她以為是白酒,&ldo;他不能喝酒&rdo;這句話便衝口而出;吃魚時用筷子剔了魚皮,送進嘴裡才想起自己是從不挑食的;她不時地把紙巾遞給旁邊的表弟,&ldo;嘴邊上沾了油&rdo;,她說,表弟看她像看怪物,&ldo;姐,農村人沒這麼講究!&rdo;
她吃不下了,農村人沒這麼講究,講究的是他,即使身在農村的破房子裡,他還是保持著優雅,也許,他早就想離開了吧,說不定昨晚她說那些話正成了他離開的藉口。她沒良心地想,可想著想著,她又忍不住替他辯解,正方反方在腦中激戰,一頓飯吃完,勝利的總是周于謙,他贏了,走都走了,還讓她食不下咽。
男人永遠比女人果斷,當女人說離開時,一定是還留戀的,她們口是心非,即使知道非離開不可,行李打包好了,仍要以&ldo;最後的時光&rdo;為藉口賴上個三兩天。
而男人,總是瀟灑的,即使他愛著,他捨不得,開門的時候絕不含糊,走時也不拖泥帶水,連他的足跡也尋不著半個。
來茴想,女人是那麼矛盾,男人是那麼明確;女人在愛與忘記之間掙扎得那麼辛苦,男人卻是只要個結果,愛就愛,不愛就走得遠遠的。
偏偏她還愛著遠去的他,他卻不再出現了。
年初的三天,她都在尋找忘卻的方法,一次次回憶湧上的痛楚,一次次比以往更甚的憔悴,她覺得自己就是在作繭自縛,只希望,痛苦掙扎的時間短一些,而蛻變成蝶的那天來得早一些,最好是---
過往,再不回首。
初四,她回到城裡,打開門便吃了一驚,客廳里的新家具擺得整整齊齊的,和媽媽的幾幀合照放大了鑲在相框裡,釘在牆上,牆壁是新粉刷過的,還能聞出新漆的味道,走進自己的臥室,雪白色的實木單人床,鋪了她最喜歡的淺綠色床單,窗簾也是淡綠色的,旁邊裝了台掛式空調機,一盆沒開花的吊蘭倒懸著,長長的藤蔓沿著窗緣垂下。
電器也是新的頂好的,她在屋裡旋了一圈兒又一圈兒,從這個房間奔到那個房間,像看不夠似的。原本還發愁回城裡要在酒店住上一段時間,這可好了,省了她多少麻煩事兒,累了就可以窩在沙發里看電視,困了就躺床上眯會兒。
她為白撿來的便宜興奮著,趴在陽台欄杆上,頭埋在手臂間,暖烘烘的太陽曬著後頸,像圍了條毛絨絨的圍巾,沒一會兒,客廳傳來鑰匙在鎖孔轉動的聲音,她想也沒想就喚了聲:&ldo;家逸!&rdo;
開門進來的是張琳,她看到來茴愣了愣,隨即蹦到陽台上,嚯嚯笑兩聲:&ldo;姐,你回來啦!&rdo;
來茴想到除夕前一天她匆匆離開,第二天慡了約,有些愧疚地道:&ldo;對不住,那天舅舅來,我去他家了,你那天沒等多久吧?&rdo;
&ldo;沒怎麼等,只等了一會兒謝大哥就來了,他跟我拿了鑰匙---姐,這是我跟他布置的,還不錯吧!&rdo;
來茴笑著點頭。&ldo;嗯,不錯,你們累壞了吧!&rdo;
&ldo;我沒做什麼,就陪謝大哥去一個家俱城轉了幾圈,他是個人物吧,不然過年還能找到工匠,也讓人家俱城給他開門做生意?&rdo;張琳說話時頭一點一點,額前長長的金色頭髮輕輕拍打著頰,她笑得眯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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