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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恆必會被長輩責罰,必心急如焚。她有心讓他著急下,誰知謝景恆卻以為她歸家了,獨自回了烏衣巷——雖然他後來也確實受到了責罰。
但謝幼安也是自食其果,遭遇頗為狼狽。
原本,她待了兩個時辰便按耐不住,便想趁著天還沒徹底暗下來,自己找路下山。卻繞著繞著迷了路。
「奇怪,紫金山的路怎麼也如此曲折。」念念叨叨了一會兒,十四歲的謝幼安撿起路邊石子,在地上擺了一個小小陣。
學藝未精啊,怎麼也找不到下山的路。
眼前有條人踩出來的細路,她猜是砍柴人的下山路,便扶著花草小樹,慢慢地另闢蹊徑下山。明明走得很慢很穩,她卻忽然腳下踩空,滑到了陷下去的穴里。
謝幼安眼眶都紅了,心裡後悔如潮水般湧來。使勁吸了吸鼻子,屏住淚花。好歹只是個不算深的□□,若是數米的陷阱獸穴,命就交待在這兒了。
「救命,有人嗎?」喊了兩聲,這時的深山哪裡還有人。謝幼安自己手腳並用,努力爬出去。花了大半時辰,終於從有她整個人那麼高的穴里爬出來。
飢腸轆轆,偏偏在深山裡聞到了烤肉味道。
於是,陸恆弄了大半天的山雞和整隻鴿子,盡落到了面前這個衣衫襤褸,髒兮兮的乞兒般的小姑子嘴裡。
耀靈推了推甘棠,甘棠順著望去,問道:「女郎,想什麼呢?」
謝幼安回神,笑道:「無事。」
耀靈心裡嘀咕了下,又道:「再過幾日便是端午了,怎麼將軍還是這麼忙。」
「天災頻發,旱災還未過,據說又有水災了。」謝幼安皺眉,心想災難不斷,給北伐又增了不少的難處。
五月初五端午日,幼清坐在謝幼安膝頭,學著圍棋的擺子布陣。
幼清穿著簇新的紋錦交絹小襦裙,粉嫩嫩的顏色,蹙眉認真地思考著棋局。手臂繫著五色絲線,脖子上還掛著個平安鎖,可愛極了。
但她一見到陸恆,便撇嘴做怪臉道:「娘親說,今日端午幼清要以蘭湯沐浴,這樣就可以驅邪避凶,看來也不靈嘛。」
這分明在說陸恆是凶物。
陸恆卻渾不在意,甚至微揚了揚唇,開玩笑地道:「我現在便要去軍中,一整日都回不來。臂上系的五彩繒還是有點用的。」
始興等地漲水落雨,汛期怕有澇災。陸恆手裡的軍戶將士,受令派遣到各要地支援。
幼清一聲歡呼。
謝幼安笑道:「小幼清,端午一大早你就跑到我這兒來,姨娘不生氣啊?」
「哦對了,娘親去謝家了,叫我來找姊姊一同去。」
「那還不早點說?」
沐蘭湯是《大戴禮》記載的古俗。小孩子都要用菖蒲草、艾草、香草等煎水沐浴。蘭湯香氣充盈,浴蘭湯兮沐芳,華采衣兮若英。
以往每年端午都在家中過,今年謝幼安出嫁了,謝母也不想要例外。
「小幼安都嫁人了,長的真快啊。」姨母看見她又感嘆了次,話末又讓幼清跟她學習,幼清照例嘻哈笑著敷衍。
飯畢,母親和姨母要談話,謝幼安便帶著幼清到處逛。走到後院杏林之下,幼清道:「這花是梨花嗎?」
「梨花更白,這是杏花。」
此時桃花已謝,杏花倒還嫣然。不過也快要花謝了,再過兩個月便能結出酸澀杏子,拿來泡酒最宜了。在沒填土栽杏林六年前,若此處還是那片荷塘,七月一到滿池嬌荷也是好看的。謝幼安漫不經心地想著。
移眸卻見一娉婷少女,向謝幼安和幼清走來。
「阿容見過姊姊。」對方盈盈下拜,謝幼安卻很想躲開,最終還是笑了笑,道:「阿容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