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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翎的視線黏在滿天星上,他比劃【我的滿天星還沒開花。】
「送給你。」柯熠辭把花束遞給他,「我喜歡……」他咽下即將脫口而出的表白,「我也挺喜歡滿天星。」這不是表白的絕佳時機,在溫翎眼中,他並沒有洗脫騙子的罪名。
溫翎把花束放在左手邊,認真地說:「謝謝你。」他嘗試說更多的字表達感謝,「我很,喜,歡它。」
「我可以用它換一個請求嗎?」柯熠辭說。
溫翎茫然地看向他,點點頭。
「那我先留著,等我想出來告訴你。」柯熠辭說。
溫翎點頭:「好。」
「我借錢也可以嗎?」柯熠辭故意逗他。
【如果你遇到困難的話。】溫翎比劃。
「我是永遠不會向你借錢的。」柯熠辭說,他戳一塊牛肉放進嘴巴咀嚼,「要借也是借更珍貴的東西。」比如借一顆心。
酒足飯飽,溫翎放下刀叉,拿起滿天星花束把玩。柯熠辭端起手機拍下照片,暗嘆人比花嬌。
「我們出去走走?」柯熠辭提議,「消消食。」
溫翎抽一張餐巾紙擦嘴,站起身跟上柯熠辭的腳步。
坐電梯到達一樓大廳,柯熠辭說:「你這兩天看微博了嗎?」
溫翎搖頭:「不看,煩。」
「支持你家的言論變多了。」柯熠辭說,「畢竟要一顆腎,實在是不可思議。」
【你覺得這件事會這樣平息嗎?】溫翎抬眼看向柯熠辭,眼神充滿希冀。
「嗯……不好說。」柯熠辭說,「你妹妹的親生母親已經絕望了,一個絕望的人的行為模式難以預測。」
他們慢悠悠地走在人行道上,昏黃的路燈勾勒柯熠辭的側面輪廓,將他周身的氛圍營造得朦朧而溫柔。
「換位思考一下,你有一個極度重男輕女的婆婆、一個木訥的丈夫、一個吸血的弟弟,你好不容易得來的兒子患上了尿毒症。」柯熠辭說。
【她為什麼不把憤怒的炮口對向這些人,而來找被拋棄的女兒們?】溫翎比劃。
「因為柿子挑軟的捏,人總是欺軟怕硬。」柯熠辭說,「一頭小象,從小被木樁拴住腳踝,光陰荏苒,小象長成了大象,它也不會想到拔掉木樁獲取自由。」
「木樁長在大象的心裡,就像你妹妹的生母。」柯熠辭說。
「小慧!」張強焦急地大喊,「小慧,你冷靜點!」
陳小慧坐在樓頂的邊緣,她眼中空空蕩蕩,望著漆黑的夜色,漫長而痛苦的一生在腦海中徐徐展開。她讀完高中,沒錢上大學,十九歲嫁到張強家,張強支付了八萬塊錢彩禮,她的母親拿走彩禮給她弟弟置辦了一套婚房。
她懷第一個女兒的時候,翻遍了字典取名,男孩叫張幸,女孩叫張琪,婆婆不高興地說:「不要叫張琪,難聽死了。」她跟張強委屈地訴苦,張強沉默不語,掛掉電話後給她轉了一千塊錢,讓她省著點花。
孩子生下來是個女孩,還是兔唇,婆婆當機沉下臉離開醫院,張強在外跑車,她一個人躺在病床上渾身冰涼。整個病房,只有她淒悽慘慘,無人問津。
第一個女兒叫張盼男,第二個女兒叫張望男,第三個兒子叫張龍。
村頭的假和尚說,人生是一場修行。
陳小慧卻覺得,她的人生,是一場酷刑。她竭力忍耐,從黯淡無光的日子裡勉強摳出一絲閃光,發到朋友圈裡,作為她幸福生活的佐證。她有兒子,她是完整的女人。
這一趟北京之旅,仿若當頭棒喝,敲得她頭昏眼花。
為什麼別人家把女孩當成寶貝,為什麼別人看她的眼神像看妖怪,她做錯了嗎?她面對師嶸,仿佛面對另一個維度的人類,她像某種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