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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口蓮子湯下肚,便覺一掃燥熱。四人一邊飲著蓮子湯,一邊閒話,倒也是一室溫馨,悠閒自在。
順著窗口透進的光亮,細碎地遍布大殿四角,殿中的金漆青龍八竅香鼎里升騰起氤氳霧氣。殿中一側二人身著紫服,頭戴朝冠,正襟危坐。此二人正是當朝左丞相徐穆、右丞相袁執京。
「嘩」一聲,奏呈橫飛至二人腳下,二人不做思量,上前拾起奏呈,攤開端詳,又聞上方傳來充滿怒意的聲音:「好個洮州暴亂,好個鐘兆謙!」
袁執京看著手中的奏呈眼角大跳,立馬跪於殿中,急急道:「鍾兆謙乃是臣舉薦,臣薦人不察,請陛下降罪!」
李洵時眸中閃過一絲不為人覺察的冷意,嘆聲道:「袁相起來罷,此事又與你何干,乃是鍾兆謙一人之過錯。」
語氣雖不復之前的盛怒,卻讓袁執京感受到一絲寒意,伏於地面的手也不受控地微微顫抖。少頃,才起身恭敬道:「謝陛下明察!」
徐穆皺眉看著手中奏呈,大惑問道:「陛下,洮州原只是饑荒,開倉放糧安撫災民即可,為何會引起暴亂?」
李洵時怒道:「鍾兆謙這個蠢貨,洮州好幾萬災民,他卻只設四個粥棚,每日申時一過便不再放糧。見災民哄亂,這個鐘兆謙竟命人斬殺帶頭六人,真是愚不可及!」
徐穆將手中奏呈合上,道:「當務之急是朝中需委派得力之人奔赴洮州,平息動亂!」
李洵時靠入鑾座,雙眸微眯,半響才看向袁執京問道:「袁相可有舉薦之人?」
話音一落,袁執京心中警鈴大作,面上卻不曾改色,正色道:「臣不敢,但憑陛下聖意。」抬眼向上望去,心中一橫,「只是臣以為若要平息動亂,鍾兆謙不得不嚴懲!」
「哦?袁相認為怎麼個嚴懲法?」李洵時劍眉一挑,不怒而威。
袁執京躬身上前一步:「就地斬首示眾!引起眾怒的是鍾兆謙,斬首鍾兆謙,便是讓暴民感受到朝廷於此事上的重視,再派人前去安撫,如此恩威並施,洮州暴亂一事也可得以解決,更能震懾其他州。」
李洵時雙眸一凜,身子微微前傾,轉向徐穆,問道:「徐相認為如何?」
徐穆低聲答道:「臣以為袁相此法甚好。」
「好!便依袁相所言。」
「謝陛下!」
李洵時側身一手撐額,雙眸輕合。許久不聞聲音,袁執京與徐穆相視一眼,正欲開口。只見正殿上方之人撩袍走至龍案,石青色袞服襯得他更加氣宇軒昂,執筆一揮,在札子落下幾個蒼勁大字。
李洵時將札子一合,內侍總管王裕從暗處走出,垂目接過札子,再退於一旁。
「鍾兆謙濫用職權,昏聵無能,引發洮州動亂,著令罷職,就地斬首。任向昆為洮州知州,一月內必安洮州暴亂,若有延誤嚴懲不貸!」
聲若洪鐘,響徹整個大殿,袁執京和徐穆二人跪下領旨,齊聲道:「陛下聖明!」
「退下罷!」
二人垂首退至殿門,方轉身離去。
殿門緩緩關上,刺眼的光束隨之變窄直至被阻隔在外。
第19章 不及
前幾日霞倚宮那邊兩次派人來請孟長瑾過去為七夕宮宴做準備,皆被她以抄書為由推脫過去了,因此這幾日也沒有再派人過來,倒也是清淨。
今日上午那一百遍的《女則》算是抄完了,中午用過午膳,小憩了片刻,孟長瑾便帶著香芹往文德殿走去。
雖已過午時,太陽依舊似火,滾滾熱浪迎面撲來,熱得讓人喘不過氣。從月覃苑到文德殿要走一段很長的距離,期間也沒有什麼可以遮陽的地方,孟長瑾和香芹走到文德殿的時候已是香汗淋漓,面上一片潮紅。
王裕老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