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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太后胡思亂想了許久,依舊不得章法。她這一輩子都沒有遇到過如眼前這般詭譎的境況,仿佛有什麼危機潛伏水下,卻又不知危機在何處。宮中的寧靜,有如一潭死水,無論投下去多少石頭,都激不起半點波瀾。
想要出手,卻又無處著力。
趙太后頹然坐倒在床畔,說道:「實在不成,就只好請哥哥早些發難了。」
朱蕊吃了一驚,抬頭看向她主子。
只見趙太后面色晦暗,銀牙死死的咬著已沒有了血色的唇,一絲絲的血紅從中滲出。
她垂首,一字一句道:「事已至此,難道功敗垂成麼?不成,哀家絕不能輸!」
朱蕊插不上話,只低聲道:「娘娘,早些安置罷。」
趙太后翻身倒在了床鋪上,沒有了聲息。
朱蕊等了片刻,只聽太后均勻的呼吸聲傳來,懸著的心方才放了下來。
她拉過一床錦被替太后蓋好,茫茫然的走了出去。
室外一片空寂,皇城的夜晚她已不知度過了多少次,然而卻沒有一夜如眼前這般令她驚悸。
也不知這一次,要如何收場。
日子依舊如流水一般的過著,蘇若華同蘇若雲姐妹兩個白日裡就在翊坤宮作伴,鮮少出門。
蘇若華私下問起過蘇若雲關於霍長庚的事,蘇若雲不置可否,妹子問的急了,方才說了一句:「我這輩子就這樣了,倘或真要嫁,也得是他這樣的漢子才成。」
蘇若華心中瞭然,笑著沒有戳破,只思量著等一切都了了,便料理此事。
蘇廷授得了她的口訊,早已把那惠空刑訊了幾回。
這惠空雖是個男子,也早做好了為他情人粉身碎骨的打算,然而這些事放在腦袋裡想想是容易,可當真到了眼前兒,卻又另當別論了。
尤其他在太后身邊過了幾年錦衣玉食的好日子,皮嬌肉貴,哪裡吃過半分的苦,還不等挨上兩下,便覺難以忍受,又實在惜命,遂竹筒倒豆子也似,將自己所知盡數吐露。
蘇廷授自這和尚口中盤問出來,也大吃了一驚,只覺此事怕是不能私自處置,捎了個口訊與蘇若華,要上報皇帝。
蘇若華看過訊息,也覺事關重大,不能再按壓下去,便答應了。
蘇廷授進宮面聖,將事情原委一五一十上報。
陸旻卻並不驚訝,仿佛這一切都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同蘇廷授秘議了片刻,也就罷了。
如此這般,大約又過了半月有餘。
入了九月,金風四起,秋意漸濃,天氣頓時便涼爽起來。
每年到了這個時候,皇帝必要去往皇家圍場秋狩,今歲自也不例外。
宮裡便又忙碌了起來。
蘇若華挺著七個月的肚子,躺在院中槐樹下頭的一張躺椅上,眯細了眼眸,享受著和風吹拂。
露珠在旁替她剝著果子,低聲說道:「皇上明兒就動身了,帶了趙貴妃、劉婕妤還有兩個才人。」
蘇若華聽著,淡淡一笑,沒有接話。
蘇若雲走了過來,說道:「這院子裡風大,妹妹別只顧貪涼,仔細吹著了。」嘴上雖這樣說著,卻也在一旁坐了。
因看露珠臉色不好,她問道:「主僕兩個說什麼呢?露珠好似有些不高興?」
露珠沒有說話,蘇若華吩咐道:「本宮想吃牛乳羹,你去交代吧。」
露珠知道這是要遣開自己,答應著起身離去。
待露珠走後,蘇若華方說道:「明兒皇上就要去秋狩了,沒有帶上我,這丫頭是替我抱不平呢。」
蘇若雲點了點頭,忽然問道:「妹妹,你說皇上待你很好,當真如此麼?我進宮這些日子了,他竟是一次也沒有來過。自己的媳婦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