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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明長坐在她身側,跟她一起盯著樓下看,忍不住嗤了一聲:「阿姊,我還是想不通魏沁雪究竟喜歡他什麼?」
祁丹朱看著君行之露出的手臂,眼睛輕輕眯了眯,舌尖舔了一下唇瓣上的櫻桃汁。
酸甜的汁液漫過舌尖,嬌美的唇變得更加潤紅。
書生大多瘦弱纖細,但君行之的手臂結實有力,線條流暢漂亮,搬東西的時候下盤極穩,比周圍的護衛都要充滿力量,他往那裡一站,就活脫脫是一位丰神俊逸的少年郎。
祁明長盯著君行之看了一會兒,將手裡的摺扇收起來,輕敲掌心,一臉若有所思地沉吟道:「莫非……魏沁雪好日子過慣了,不想乘軟轎,只想坐驢車?」
祁丹朱的視線追隨著君行之晃動,直到他轉身進了丞相府,才收回視線問:「什麼驢車?」
祁明長侃侃而談道:「君行之這個窮書生,生活極其拮据,身上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連匹馬都買不起,聽說他是牽著一匹毛驢進京的,阿姊,你見過毛驢嗎?」
祁丹朱搖了搖頭,她出入皇宮所乘皆是軟轎,偶爾乘次馬車,馬車內也是軟榻薰香,由進貢的高馬所拉。
「我也沒見過。」祁明長嘖了一聲,吃著糕點道:「聽說毛驢比馬矮小一些,多為灰褐色,頭大耳長,比馬便宜很多,農家常用來拉磨。」
祁丹朱點點頭,在腦海里描繪著毛驢的模樣,倒是有些好奇。
祁明長繼續道:「君行之身無長物,那毛驢已經是他最值錢的東西了。」
祁丹朱斜睨他一眼,黛眉輕挑,「你倒是把他的情況都打聽得清清楚楚。」
「俗話說得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祁明長頗為得意,喜滋滋一笑,「更何況,我就算不去打聽,也有很多人等不及地把他的情況告訴我。」
這倒是真的,祁丹朱是錦帝最寵愛的公主,祁明長就是錦帝最寵愛的皇子,放眼整個京城,想要巴結討好他們的人數不勝數,他們只要一個眼神,就會有無數人將他們想要的東西雙手放到他們眼前,更何況只是幾條關於君行之的消息。
這對祁明長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只要一句話,就有無數人搶破腦袋把君行之的事說給他聽。
祁丹朱笑了一下,耐著性子問:「你還打聽到什麼?」
祁明長用摺扇敲了一下掌心,道:「君行之不但是個窮書生,還是個不知變通的窮書生,他作為丞相的門客,丞相本不會虧待他,有俸祿可拿,也不必如此寒酸,可他偏偏是個死腦筋,什麼也不要,只要有瓦遮頭,能安心讀書即可,還時不時的在相府里幫忙做些重活累活,以償住宿費。」
「喏……」祁明長用摺扇往樓下一指,「他現在就是自己跑來幫忙的。」
祁丹朱垂眸,順勢看過去。
君行之搬完一個木箱,從相府後門走了出來,他臉上不見疲色,依舊乾淨爽朗。
現在正值晌午,其他搬東西的護衛早已滿頭大汗,可是他依舊乾乾淨淨,仿佛炎熱天氣中的一抹清涼。
一名妙齡少女跟在他身後,提著裙擺匆匆跑了出來,少女面容清麗,身著素色蘭花裙,頭戴鏤金髮釵,左右各一個丫鬟,看起來優雅別致,正是相府千金魏沁雪。
魏沁雪眉眼間不見了往日的清高和孤冷,跟在君行之身側急得團團轉,看樣子是想要阻止君行之繼續搬東西,可是君行之充耳不聞,去馬車前又抬起一個麻袋。
祁丹朱趴在漆紅長欄上,看得津津有味,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魏沁雪對一個人如此積極主動。
魏沁雪是魏相唯一的女兒,性子寡淡孤傲,自視甚高,平日最看不上祁丹朱這個『狐媚子』生的妖孽,盛京里人人都捧著祁丹朱,只有她明目張胆地表現出對祁丹朱的不屑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