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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2年6月30日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謝德曼筆記之二

&ldo;說到我們這位寧都督的新政，不能不說他在司法方面的改革。中國以前的朝代包括前清的地方官是兼任偵探和法官角色的，曾經出現過狄公、包公一類福爾摩斯式的神探[看來這位謝德曼德國工程師對中國的某些文化頗為了解]。新政在都督府設立了司法處，縣[市]一級設立司法局，鄉[區]設立司法巡迴庭，對於各類刑事、民事案件的審理和判決都由司法部門負責，不再歸屬地方官員。司法機構由都督府直轄管理，不隸屬地方行政；但地方官員和議政會可以對司法部門的不軌行為向都督府報告。

都督府是山西省的最高行政機構，它與省防軍總司令部和保安總司令部、天行財團三足鼎立，掌控著全省的行政、軍事和經濟大權，而這三方面的首領都是山西都督寧思進。都督府到目前為止一共設立了內政處、宣傳處、財稅處、司法處、土管處、建設處六個機構管理全省政務，合稱六處。

內政處的職能頗似前清的吏部，負責管理全省行政部門和官吏。新政規定，鄉[區]級以下官吏的違法行為由縣[市]司法局調查審理；縣[市]級以下官員的違法行為由都督府司法處調查審理；而縣[市]級及以上官員的違法行為則由內政處調查審理。

宣傳處不僅掌管輿論工具，還負責管理全省的教育事務。新政在教育方面廢除了前清的大多數科目，增添了許多西方的數理科技科目，並開設了軍事訓練科目。宣傳處在宣傳寧思進的個人形象方面可謂不遺餘力，所有的政府機關和學校都必須懸掛他的畫像，只比總統袁世凱的畫像低一格。

財稅處負責全省的財政與稅收，它實際上是天行財團在山西官方的代理人。

土管處負責管理全省所有土地和礦藏，新政推行植樹、畜牧、蠶桑、墾荒等具體就由土管處實施。

建設處負責全省各類工程建設，職能類似前清的工部，新政推行築路、建設水利等的具體實施部門就是建設處。

……

今天我的門童給我送來了郵件包裹和報紙，郵件是從青島郵寄過來的；山西在去年十月開始的戒嚴時期曾經實施過嚴格的郵件檢查制度，但幾個月前它隨同戒嚴令一道被取消了。郵件包裹除了信函還有青島的德文報刊和省外的報紙，在山西是看不到省外報紙的[除非從省外郵寄過來]。

不過更令我感興趣的是門童送來的山西本地的官方報紙《晉報》，它應該是我看到的中國第一份白話文報紙，象我這樣在中國生活了八年的外國人基本上可以讀懂它。這份報紙的首版永遠是山西官方的政論文章，其次是本省的地方報導，這份由都督府宣傳處開辦的《晉報》完全可以看作是對政府部門和官吏的一個考核通報，它經常在報紙上點名或不點名地批評或表揚某個政府機關或官吏，而受到批評或表揚的對象的反應就可想而知了。

《晉報》對國內的政治報導似乎十分冷淡，象最近發生的國務總理的更替，武昌首義的將校團主要成員張振武、方維被處決的重大新聞都是就事言事，一筆帶過；倒是對國外的政治、軍事、經濟動態報導甚多，而且某些分析十分精闢獨到，驚嘆之餘，我懷疑它們是不是出自那位寧都督之手。

最令我感興趣的是《晉報》副刊上的白話小說連載，它講述了一個叫韋小寶的無賴少年，因為一段奇遇被迫冒充前清康熙皇帝宮廷里的小太監而後發生的有趣故事。這個故事在一開頭就深深吸引了我，很難想像我們這些秉性嚴肅的德國人會喜歡這樣的文章；當然，我的朋友巴爾克曾經猛烈抨擊過它的插圖繪畫，因為故事中的插圖包括主人公的形象居然出自那個法國人杜桑之手！

1912年7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