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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阿家死的時候一樣……
四面八方,沒有人知道,她在這夏末秋初的冷雨中發抖。
畢竟已經過去了一年半,殷染已經記不太清當時的種種細節。
只有那冷,那滲入心底的冷,已牢牢紮根在腦海。每每想起,便牽扯出渾身疼痛。
原來夏末,比深冬還冷。
她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自己終於被人發現了。
有明晃晃的火光照在她眼底,而後又被丟開。她聽見幾聲短促的男人的呼喝,與雜沓的靴聲,然後,天地重歸於寂靜。
她被納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
是他。
仿佛迷途又歸家的孩子,她竟在一個少年陌生又熟悉的懷抱里,放鬆了所有的戒備,難受地說了一句:「我還道再也見不著你了。」
他挑起一雙桃花眼,雨幕中目光一片濕漉漉的好似洗透的琉璃,他擁抱她的姿勢仿佛他也已經渴望她很久很久,他說:「你這個傻女人。」
從小到大,有人罵她賤,有人罵她浪,但從沒有人罵她傻。
此刻,她卻當真傻兮兮地笑了。
是他,在這萬物昏昧的時候,涉水而來。
是他出現了,他抱她,他溫暖她,他告訴她不必害怕,不論如何有他在。
真好,是他,不是別人。
段雲琅抱緊了她,微微蹙眉,低首看她。天地飄搖,生死飄搖,女人明明比他大了三歲,抱在懷裡卻輕得似一把被風雨淋得散去的香灰。他的心仿佛被什麼攫住了,他想起方才看見的那一具屍體,他想起更久以前,他的母妃死去時的表情……
兩具的身軀在大雨中緊貼一處,憑著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衝動,他摸索著以自己的唇去尋她的唇,在將將觸到那柔軟的一刻,她卻倏然偏過了頭去。
嘩啦——
一道閃電,劈裂了夜空,照亮她眼底一片冷冷銀灰。
那一夜他終於帶她去了御花園中的百草庭,從沒有人敢去的地方。他用纖塵不驚的動作褪去她濕透的衣袍,一遍遍親吻她玉潤的發紅的肌膚,卻遲遲不肯動作。大雨瓢潑在窗扇上,像無數人在興奮地窺探著他們的秘密,興奮得舉手拍窗。他拉了帘子,將那隻銀香球塞進褥子裡,低聲問她:「暖和些麼?」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那銀香球中的一點火芒。
「你扔不掉它的。」他低低地笑,「看,還不是被我撿回來了。」
她披散的長髮貼在如雪臉頰,一雙眼睛幽深發亮地凝著他。她仿佛漸漸找回了神志,漸漸明白過來他們此刻在做什麼,也漸漸感受到愈來愈清醒的悸動。
仿佛還有些不能理解,她乾燥的嘴唇微微翕動,他側耳去聽,聽見她疑惑地問:「你為何要這樣……待我?」
是真的疑惑,沒有怨恨,也沒有羞澀。
她是真的疑惑,他與她,為何要有這許多糾纏?
他閉了眼不回答,薄涼的唇自她圓潤的肩輕輕滑至纖白的頸,而後,輕輕含住了她的耳垂reads;幕府將軍本紀。
她全身一顫。
他的聲息沙啞地遞入她的耳中,震得她的耳膜曖昧地鼓動:「我想要你。」
她的眼睫壓抑地低垂,她似乎從沒聽過這樣直白的話。直白得甚至有些粗俗,像窗外不時斬落的駭人的閃電,不容人稍一錯眼。他仍是輕輕舔舐著她的耳垂,感受到她在懷中極輕微的顫慄,他便用體溫安撫著她。
他輕輕將她放平在榻上,小聲在她耳邊道:「我也是第一次,做不好處,你說說便好,莫要打我。」
她的眼神驟然一縮,凝注著他,像只緊張的小貓。他這回卻沒有笑,神容沉默得幾近於肅穆,他仿佛比她還要緊張,緊張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