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第1/2 页)
雲棠點點頭。
「我看已經不冒熱氣了。你拿下去再熬一碗,備著她一會兒醒了要喝。」
雲棠道句「是」,端著藥碗退下。
關上房門前,雲棠看了面對床榻而站的南泱。師父再怎麼掩飾,也掩不住那憔悴的神色。這一路趕回,該是受了多少苦。
雲棠忽然覺得,只有剛剛師父那真的動怒的模樣,才總算像個真實的人。師父的常態,其實不是性子真的冷,只是對什麼都很淡漠,從來沒有大喜大悲,所以別的人覺得那是冷。
所以,師父真的很喜歡輕歡啊。
南泱等雲棠出去後,屋子裡再無旁人,眉目間緩緩瀉出沉重的疲憊。她側身輕輕坐在床沿邊,手指按上太陽穴。
手腕里殘留的餘毒本就一直未消,這一奔波勞累,本該漸緩的毒里卻愈發強盛,在她的筋骨里反蝕,疼起來的時候快要斷掉。她覺得身體幾乎透支,三天三夜不間斷的運功快要將她內力耗盡。
但她現在,起碼現在,還不能去休息。
、
輕歡只覺做了一個亘長的夢。
夢很奇怪,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她一個人孤零零坐在地上,她什麼也看不見,卻能聽見可怕的殺伐聲,還有兵器相碰的乒桌球乓聲。
可她眼前只有黑暗。這著實壓得人難以承受,圍繞在她身邊激烈的打鬥聲和不斷有人被殺而哀嚎的聲音,都讓她有一種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的錯覺。
但很快,她就明白這不會只是錯覺。
一陣熙熙攘攘的吵鬧聲傳來,似乎在討論什麼,後來逐漸演變成爭辯,有幾個男人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尖銳,似要刮破她的耳膜一般,讓她無端地覺得恐懼。
這種壓抑的環境不知維持了多久,久到輕歡覺得自己已經瘋了。
忽然,一個清冷而異常熟悉的嗓音響起:「三劍天譴陣,列陣!」
那聲音宛如浮冰碎雪,輕靈空幽,聽在人耳中如雪花輕落窗欞,擊打出悠長的韻律,涼涼的使人聽得異常舒服。
好熟悉的聲音……好熟悉的聲音……可到底是誰?她努力地想,想得頭都疼了,可還是想不起來。
隨即她感覺到有冰涼尖銳的東西抵上她的脖子,伴著一聲陰沉沉的冷笑。那人另一隻手扣住她的天靈蓋,濕熱而混濁的熱氣突然撲在她耳側,有噁心的粘稠感:
「去……死……」
隨著尾音陰森森地墜落在耳,抵在她脖子上的利器也呼嘯著狠狠推進-------!
輕歡驚出一身冷汗,嚇得她一下掙脫夢魘,眼睛瞬間睜開!
疼。
渾身都疼。
輕歡因著剛剛的惡夢,大口大口喘氣,胸腔每劇烈活動一下,就牽連著全身的傷口張裂。她疼得想喊出來,結果發現嗓子火燒火燒的,幹得說不出一個字來。
可有淡淡熟悉梅香入鼻,像安神香一樣讓她逐漸平靜下來,呼吸漸緩,她不禁咽了咽口水。
……梅香?
輕歡挪動腦袋,朝旁邊看去。
南泱安靜地趴在床邊,側著臉枕著手臂,睡得格外沉。窗外鮮見的陽光打進來,將南泱的臉一半映在光暈中,一半隱在陰影下,把那五官勾勒得精緻極了。她穿著的白衣似乎沾了些灰塵,一點都不像她那慣愛乾淨的性子。
輕歡手指微微動了動。
真是奇怪,沒有想像中應有的狂喜,也沒有想要像往常一樣衝上去和師父親昵,她好像,早就知道這一覺醒來,師父就會在她身邊沉睡一樣。
輕歡眼睛酸酸的,使勁抽抽鼻子,忍著不哭出來。
師父為什麼不告訴她就離開,又為什麼不告訴她就回來?
又為什麼,看見師父